220【元家班】


    晚上是《龙争虎斗》的午夜场首映，李小龙下午的时候坚持出院，要去看看午夜场的情况。


    至于李小龙家那台肌肉震荡机，却是直接当废铁卖了。李小龙如今算是世界名人，这种事情若没有真凭实据，最好还是不要报警得好，否则接踵而至的各种麻烦能把人烦死。


    这就是明星的悲哀。


    当然，这也是在七十年代，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些明星巴不得自己身上能出大新闻，君不见凤姐为了制造话题，都被美国列为反恐嫌疑对象给遣返了。（兄弟已经离开重庆了，山城那边的同学就慢慢享受凤姐的温柔吧。）


    至于那个法特的死，也没引起什么大的风波。这鬼佬家在美国，香港就一个华人女朋友，过了几天联系不到人还以为其把自己甩了回美国了。若非李小龙去警局报告自己的助理失踪，估计都没人知道法特消失了。


    王梓钧兴致勃勃地和林清霞一起去观看《龙争虎斗》的午夜场，上辈子参加的所谓午夜场可没有现在的那么原汁原味。


    晚上十一点左右，影院门前已是人头涌涌。


    王梓钧和林清霞带着墨镜和帽子，手拉着手在影院外晃荡。他可没和李小龙一起来，否则包管被观众给烦死。


    看着影院门前的流动小贩吆喝着叫卖，热甘蔗、炒栗子、卤水牛杂、烤玉米、爆米花等各式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这种景象是日后无法见到的，市井风情十足。


    “我要吃炒栗子。”林清霞吵着说。


    王梓钧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吃黑白切呢。”


    “去。”林清霞走到一个小贩的摊位前道，“老板，炒一斤栗子。”


    等林清霞手里捧着一纸袋栗子的时候，王梓钧手里已经多了几根甘蔗。


    林清霞问道：“你买甘蔗做什么，你好像不喜欢吃吧。”


    王梓钧道：“这午夜场可是香港电影的一大特色，看午夜场的观众一边吃甘蔗一边看电影，所以又称‘咬蔗帮’。我们来看午夜场，自然要入乡随俗。”


    “哈哈，咬蔗帮，这个称呼有趣。”林清霞笑着夺了一根甘蔗过来，放进嘴里咬下一截嚼着。


    王梓钧一边带着林清霞进电影院，一边问道：“你看这些人也有买粟子的，也有买爆米花、烤玉米的，为什么只称为咬蔗帮，而不叫吃粟子帮、爆米花帮呢？”“为什么？”林清霞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因为啊，甘蔗还有个功能。那就是看到不好看的片子后，直接抡着手里的甘蔗砸导演或者是砸荧幕。粟子、爆米花可没这么有威力。”王梓钧说。


    “你就胡编吧。”林清霞乐道，“烤玉米也可以砸人啊，为什么不叫烤玉米帮？”


    王梓钧说：“烤玉米倒是能砸人，可是拿在手里脏啊，咬起来满嘴巴都是黑的，所以吃烤玉米的人一直比不上吃甘蔗的多。”


    林清霞道：“就你会说。”


    两人随便找了个适中的座位坐下，李小龙等主创人员却是躲在后台观察情况。


    午夜场观众绝大多数为年轻人，男男***的集在一起，呼朋喝友，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古惑仔和黑社会。


    这些人没什么素质，完全不似王梓钧的首映式上那些宾客们一样彬彬有礼。嚼了之后的甘蔗渣滓随处乱扔，电影还没开始，甘蔗渣已经丢了一地。或又有恋人抱在一起啃嘴巴，躲在黑暗中亲热地完全忘了旁人。


    王梓钧贴着林清霞的耳朵坏笑道：“要不我们两也做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情？”


    王梓钧口中呼出的热气吹在林清霞脸颊上，让她身体一颤，却听影院里音乐响起，荧幕一亮，连忙推开王梓钧，娇声道：“电影开始了。”


    王梓钧翻个白眼，靠在座位上看电影。


    影片一出场就是打戏，等镜头拉近，人们才看清是李小龙和一个胖子穿着三角***打擂台。


    “那个***胖子是谁啊，待会儿肯定被打得很惨。”影院里已经有人开始预测剧情了。


    王梓钧却差点笑喷了出来，那胖子乃是洪金宝，丫在这片子里就是跑龙套的，出来就被李小龙狠揍一顿，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大哥，快看，你出来了！好威风！”王梓钧听见身后有***呼小叫，不由地转头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居然是程龙和洪金宝，他们旁边还有元家班的一帮武师，七小福居然全都在场。


    “是啊，大哥和李小龙在荧幕上对打，真是太棒了。”元家班的兄弟齐齐羡慕地说。


    林清霞听了扑哧一笑，因为在这些武师拍洪金宝马屁的时候，洪金宝正在荧幕上被李小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快歇菜了。


    后面的元华说：“元楼你的戏呢？”


    程龙说：“别急嘛，还早着呢。对了，大哥，听说你和李小龙真正的过过招，胜负怎样？”


    其他人起哄道：“是啊，大哥，李小龙是不是会真功夫？”


    “小声点。”洪金宝觉得这帮兄弟大呼小叫地丢死人了，按下声音道，“比是比了，我的脚刚离地，他的腿已经到我脸上了（洪金宝原话）……”


    “呃……”七小福集体无语，大哥的功夫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什么是武术的最高境界？”电影中，高僧问李小龙。


    李小龙答曰：“把技巧隐于无形。”


    “……当你面对敌人时是什么感觉？”


    “我眼里没有敌人。”


    “我觉得搏斗就是一种游戏，而我在很严肃地玩这种游戏。作为一个好的武术家，绝对不能拘于形式，而要把武术收发自如。当敌人萎缩的时候，我就应该伸张，当敌人伸张的时候，我就要小心设防，这就叫以退为进，以进为退。当我在有利的时候，用不着思考，”李小龙举起拳头，“它自然就会将敌人击倒……”


    王梓钧看着荧幕，若有所思。


    《龙争虎斗》上辈子作为李小龙最后一部影片，也是其电影作品的最高峰，不仅打斗场面劲爆，而且一来就在阐述李小龙的武术思想和武术哲学。


    其实，那些战斗场面对于真正的练家子来说，看着非常可笑，因为那是设计好的动作，一些时候为了好看，其招式根本就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其台词对话，却包含着武术至理，若是习武者能够认真领悟的话，绝对受用无穷。


    “打死他！”


    “干掉这个扑街仔！”


    随着剧情的进行，影院里的观众不停地呼喊，看来这部电影很成功，后台的李小龙等人几乎都在提前庆功了。


    《龙争虎斗》乃是嘉禾与好莱坞合作的影片，无论是镜头还是剧本都很好莱坞化，就是一部东方式的好莱坞大片，而且是中西共赏的高质量影片。从某方面来说，它几乎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的华语片。


    林清霞幸灾乐祸地说：“老公，看来这次你遇到麻烦了。我们的电影可是和这部《龙争虎斗》同时上映。”


    王梓钧撇嘴道：“类型不同，没什么可比性，也不会摊薄票房。”


    《龙争虎斗》完全走的是好莱坞模式的功夫片，而《酒干倘卖无》则是打的感情牌，观众自然不会拿两者来比较，该进影院的还是会进。


    “出来了，我出来了。”程龙突然大呼。


    洪金宝扇了他一后脑勺，骂道：“没出息，不就跑个龙套吗？等哪天你也当了主角再说。”


    程龙垂头丧气道：“我字都不认识几个，剧本都看不明白，哪当得上主角？能成个配角打星就烧香拜佛了。”


    王梓钧越听身后这几人说话，心头的滋味越是复杂。程龙老大啊，你未来的老婆可是成了我情人了，也算帮你解脱了枷锁，出去拈花惹草也不用顾忌了。


    随着影片进入**，午夜场里的观众连甘蔗都不啃了，定定地盯着荧幕，时不时地爆发出大喊声。直到最后李小龙打到敌人，终于站起来齐声欢呼。


    七小福随着影片完毕，也都纷纷离座，他们之中除了洪金宝在去年的一部电影里当过男二号外，其他人都还是死跑龙套的。每次欣赏了自己参演的影片后，回去还得继续过着苦日子。


    王梓钧没顾得上离李小龙，直接就拉着林清霞出去，追上了洪金宝等人。


    “喂，几位等一下！”王梓钧喊道。


    见七小福没人停下，王梓钧直接喊道：“元龙、元华，你们等等！”


    这一下洪金宝等人齐齐停住转身，洪金宝问道：“什么事情？”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观影的人群散去，就连小贩都走得没几个了。王梓钧摘掉自己的眼镜和帽子，笑道：“没什么，只是对你们有点感兴趣而已。”


    “是王梓钧！”程龙大叫道。


    元奎问：“王梓钧是谁？”


    元彪骂道：“你系傻佬啊，王梓钧都不认识，就是演《上海滩》那个！”


    “哦，我说他怎么这么面熟。”元奎恍然大悟。


    王梓钧此时在香港红得发烫，一下子就让七小福拘束起来，连话都说不好。只有洪金宝和李小龙接触多点，说话还听利索，说道：“王先生好。”


    王梓钧道：“我很看到你们元家班，有没有兴趣来我的王氏公司，别的不敢保证，一年之内我让你们全都能说得上十句以上的台词。两年之内你们其中起码一半的人能够担任男二号以上的角色。”


    “嘶！”除了洪金宝，七小福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狂热地看向王梓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