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太阳带着丝丝炎热的气息光照大地,此时的雀阁上,弄玉已经再次梳洗完毕,她已经接到了姬无夜的通知,中午就是她前去服侍的时候,所以她再次做好了准备。
而在即将前往姬无夜大殿的时候,墨鸦突然出现在雀阁之上,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独自一人前来试探,和弄玉小试一场,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但是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装作视而不见。
很快花轿到来,弄玉平复了心境,恢复平静的款款而下,身姿优美,清秀绝美,只见一个艳丽的花轿抬着弄玉朝着远处的宫殿而去。
另一边赵辰也是已经做好了其他的准备,他独自一人手持一把宝剑,朝着大将军府缓缓走去,每走一步暗中积蓄的剑意气势还有杀气都是慢慢凝聚,压缩,表面上无动于衷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风暴狂聚,暗流汹涌,在阳光下赵辰的修身英姿在地上拉出好长好长。
大将军府,安静森严巡逻的兵士宛如不会累的机器,一直游巡在将军府每一处。
姬无夜仰首,手中青铜方盏高举,美酒便从青铜方盏倾洒而出。这是他喝下的第五杯酒。鹰一般的双眸盯着半掩的朱门。
他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所以他在等待。等待他的新的金丝雀。他磨砂着掌心的老茧,深陷的眼窝目光如狼似虎,似两条随时会扑向猎物的毒蛇。
近来的事,让他心情很烦躁。一直顺风顺水的他,第一次有了如此烦躁的心情。怎么能不烦躁?
自己身为堂堂韩国的大将军,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下,都少有人敢违逆他的意愿。
但最近风水不好还是啥的,不仅连百鸟多名好手包括红鸮在打探消息的时候遭遇不测,就连和秦军作战的时候也是惨遭大败,损失惨重,而祸不单行的是韩国之中那些反对自己的人也是趁机作乱,让自己的夜幕损失不小,元气大伤,这着实让自己心气不顺,愤怒不已。
看来韩国是风平浪静久了,有些人又不甘平静了。
姬无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又要敲打敲打他们才行。要让他们知道,不管自己遇到了怎样的损伤,这韩国还是自己说了算的。
姬无夜挥了挥手,一旁的仆人有为他满上一杯。抬脚靠在长椅之上,身子后仰,做出一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一把样式奇古的武器放于身旁,名为八尺。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倒像是刀与剑的结合体。
再度抿了一口酒,嘴角上扬。在如何做,也不过是挑梁小丑而已。此时此刻,他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一群跳梁小丑和那些烦心事。今夜,应该是风花雪月,他早已经按耐不住。
心不顺,那就要发泄,而姬无夜发泄,便是女人。
日中之时已过,窗外夜色来临,寝殿里挂满红色纱幔,随微风飘扬,床榻之上早已经铺好崭新的床被,屋中芳香四溢,特地点起一盏盏芳香明亮的灯火,一时间殿内灯火辉煌,想不出这姬无夜居然还懂得培养氛围,但浓郁的色彩中充斥的却是赤裸的吁望。
一个仆人推门进来,头也不敢抬起,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将军,轿子到门口了。”
见仆人开口,姬无夜浓密的眉毛微微一挑,开口道:“恩,让她进来!”
“诺”仆人闻言,急忙躬身而退,将军的气势实在让他感到恐惧。将军府上的仆人,没有一个人不怕将军的。
片刻之后,半掩的朱色大门被人两个仆人慢慢的推开,殿外的夜景一点点出现在姬无夜的眼前。
红日高照,百鸟齐飞,树影摇曳,微风浮动。一道娇丽的身影出现在姬无夜的眼中。弄玉身穿华服,带着娇媚的笑容站在中央。
弄玉抬起莲步走进寝殿,姿态娥娜多姿,每一次落脚,身子都会轻轻摇晃一下,华服上的装饰和柔发上的额发饰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夺目,衬托着他那张娇媚的容颜,令人无限遐想。
一双淡绿色的高底文履踏着轻盈的步子姗姗而来。玫瑰紫的裙裾与暖黄的宽袍下摆窸窣摩擦地面。
弄玉平静地一步步向姬无夜走去。
她的风姿优美而有韵致,脸上也做出温婉的、恰到好处的微笑。但她全身上下隐隐透出慑人的淡定,这种气息在她花一样美丽的衣饰和容妆间,刚刚隐藏至姬无夜不会被惊动的程度。
她右侧如云的发髻间,插着那枚美而危险的碧色头簪。
头簪锐利的簪尖隐于发丝深处,只向人展示它柔和无害的精致外表。
姬无夜又喝了一大口酒。
弄玉已走至他所坐几案前的阶下,停步。
她与姬无夜之间,早就置放好一方朱红色琴台,红得像火。
琴台是空的,但弄玉却敏锐的感觉到这别有深意。
弄玉来到姬无夜面前停下,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弄玉见过将军。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此时大将军府中,一名白裳蓝发的少年正坐在一弯屋檐上沉思,看着外表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的雀阁,他的心不由紧了起来。
他亲眼看着弄玉一步步走进宫殿,最后他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腾空而起飞跃而下,径直来到宫殿窗户外面的隐蔽之处,眼光略显担忧,有些复杂的看着殿内的弄玉。
“你心疼了?你的心已经乱了,之前不是已经叫你离开了吗?虽然经过我的应付,姬无夜没有再追究,不过你最好还是尽早离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白凤的面前,对着他说到。这个人就是之前试探弄玉的墨鸦。
“我不想就这样离开!”白凤用一种坚定的话语说到。
“我们都是可怜的猎鹰,看来当初他说得对,我们都是可有可无的!只能顺从不能反抗!姬无夜实力高强,将军府戒备森严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很可能会死在这里的!不过看你的样子,今天你是一定要这样做了?”
墨鸦神情虽然平静,但是语气确实有些复杂难明。
白凤此时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宫殿之内,墨鸦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的姬无夜摸着下巴越发浓密的胡子,用一种看山珍海味的眼光看着弄玉,仿佛再看一道可口的“菜”,秀色可餐,说的正是这个理。
姬无夜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弄玉全身,道:“不愧是【紫兰轩】的头牌,果然是天姿国色。”
弄玉红唇轻笑:“将军过奖了,能得到将军的夸奖,其他女子恐怕也是羡慕不来”
姬无夜拿着青铜方盏,慢慢的晃动,目光扫过殿中的红色纱幔与烛火,最后回到了弄玉的身上,露出一股邪的笑。“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本将军,可要好好的享受享受”
“能服侍将军,是弄玉的福气呢。”
姬无夜手中一顿,酒水洒出几滴,眼中虽然带着一抹着急,但还是忍住,眼睛盯着弄玉,:“不过,在此之前,本将军要送你一件礼物,相信你也是不陌生。”
弄玉的脸色露出惊喜的神情,道:“哦?将军要送礼物给弄玉?倒不知是什么礼物呢?”
姬无夜朝着身边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仆人立刻会意,走到纱帘后,将将军吩咐,早已经准备的东西抬了出来。
姬无夜开了口:“听说你琴艺超群,一曲弹奏能引来千鸟汇聚的情景。今晚本将军想亲眼一见。”
他说话的嗓门很大,但对弄玉而言,这却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尤其是听他话中之意,好像一直牢牢惦记着弄玉昨天弹的那曲琴。
弄玉面无表情,仿佛姬无夜说话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她一样,她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柔声细语:“弄玉有幸,愿为将军献奏一曲。”
姬无夜道:“好!”
随后,一个弯腰驼背的下人在姬无夜挥手中佝偻着送上一架琴,放在朱红的琴台之上。
姬无夜道:“你就用那架古琴为我弹奏一曲吧。”
弄玉的目光停在了琴上。
她的眼神似乎起了变化。
这架琴纹理细腻,琴身一侧还垂有浅色的丝穗,看起来依旧安静祥和。
而琴面坚韧的七弦,已如愁肠断裂。
这正是昨天出现在雀阁中那方青玉案上的古琴。
琴犹如此,人亦何如?
弄玉不免有些担忧起他人来了,虽然她知道,自己连自己都顾不了,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去担忧他人,但是她心中总还是有着些许忧虑,比如那自己喜欢的赵辰以及那赠琴之人一般,她总会忍不住去担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实在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而这样的女子,生活在这样的乱世之中,确实是无比的艰难。
姬无夜目光灼灼的看着弄玉,眼神带着丝丝戏谑,他似乎很想看这个素来高傲如同白天鹅一般的女人出丑。
琴是被他亲手所毁,至于那赠琴之人,或许是因为近来夜幕损失惨重,再加上墨鸦求情,所以暂时将他给留着了吧。
一想到如今夜幕那元气大伤的模样,再想一想之前夜幕的风光鼎盛,真是让人心中恼怒不已!
当真是令人心头不快!
不过很快,随着一杯酒水饮尽,这丝不快也被他抛却脑后,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好好享受一下,发泄发泄心中的不快!
而且,你将怎么应对眼前这一幕呢?
姬无夜看向弄玉,宛若看向一只羔羊。此时的弄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残破的古琴,没有立刻行动。
此时的姬无夜再次发话了,他想要逼迫弄玉做出应对。
“本将军听说,【紫兰轩】中,数你的琴艺最佳,许多达官显贵都愿意付上重金,数着天数,听你弹奏一曲。今日,本将军也想聆听一番,看看是如何的天籁之音。”姬无夜晃动酒杯,浓稠的酒液中倒影着姬无夜那贪婪的目光。
弄玉没办法只好微微伏身,娇首轻点,“弄玉有幸,可谓将军献上一曲。”
姬无夜高举酒杯,朗声道:“好。若是弹的好,伺候好了,本将军重重有赏。”
“弄玉今天就为将军弹奏一曲心弦之曲。”
弄玉缓缓地开口说到,她屈身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白玉般的双手缓缓弹奏起来。
姬无夜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没有说话。
而此时躲在门外的白凤则是听到了弄玉所弹奏出的心弦之曲,曲音袅袅,荡气回肠,但却有包含着一股决意,死气弥漫,再也不复之前的空明忧伤,这着实让人心惊,“扑哧扑哧!”
这个时候白凤突然发现了有许多象征死亡的乌鸦从远处飞来,它们都是围在宫殿外,没有丝毫声音,静静的站立着听着这首乐曲,一边不停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白凤眉头紧紧皱起,他不知道弄玉有何打算,但是看到这一幕他还是有些不祥预感生出。
就在乌鸦齐聚的时候,距离将军府不远的地方,赵辰也是看见了这一幕,他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事情有些不妙,乌鸦、死亡、黑色,赵辰一下子就猜到这些景象所代表的意义!她有危险,这是以曲明志!赵辰不敢耽搁立刻加快脚步朝着乌鸦汇聚的地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