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其实并不大,但全场只有我一人站起为武永裴鼓掌,这就显得很突兀了,很多双眼睛看过来,满是震惊,他们很疑惑,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用这样的方式打高志坚的脸,人家刚刚说没人肯鼓掌,你就鼓掌了,针对的意思太明显了。(.)
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为武永裴鼓掌,一个人,只要他不断的努力,那么他就是值得敬佩的,即使是大多时候,付出都得不到该有的汇报,但那也不能改变他努力的事实。武永裴的表现,正是给我这样的感觉,余仁杰说他是一条可怜的看门狗,我却觉得不是,我觉得可怜这个词只是对旁观者而言,但武永裴自己,却只是做着守门员该做的事情。
当我一个人站起鼓掌的时候,就变得万众瞩目了,很多道震惊的目光中夹杂着更多的幸灾乐祸,他们觉得要热闹了,以高志坚的性格,肯定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果然,高志坚的脸色阴沉,阴狠的目光远远的看过来。
我没有丝毫畏惧,从高处俯瞰着他,就像是看着蝼蚁一般。
他指着我,比划了一个手枪打头的姿势,一只脚缓缓的踩在无力反抗的武永裴的头上,后者屈辱的倒在他的脚下,高志坚用武永裴的头发将自己沾满了灰尘的鞋底擦得干干净净,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比分扳。[]
啪啪啪!
红队的球员开始鼓掌,然后是全场观众,那些混着的,不混着的,怕惹事的,都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为高志坚鼓掌,八比一的比分,对于足球比赛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大比分了。最后输掉的白队也为高志坚鼓掌,他们讪笑着,弯着脊梁,一边称赞高志坚,一边用力的拍着手。
没有人理会武永裴,倒在球门下的他默默爬起,一瘸一拐,从出口往外走去。
远了,走远了,当他完全走出球场,路过观众席的时候,瘦弱男生摘下了眼睛,泪水忍不住滑落。
此刻欢呼声已经停滞,高志坚享受着胜利者的荣耀,而另一边掌声却是响的真情实意,我和余仁杰,杨雨泽,以及四十个兄弟们,一起为武永裴鼓掌,但他没有听到,沉默的从边上路过。高志坚看到了这一幕,招了招手,对人的耳旁交代着什么事情。
看完了这场球赛,我跟着黄毛去职高转了转。
要说学校规模,不说比第一高中,就是城北高中都要比职高大得多,但职高有个特色,就是学校里有很多的工房,毕竟这是学职业技术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我们饶有兴趣的转了圈,就去操场上坐了会儿。
反正左右无事,黄毛跟我们讲职高的势力分布,现在最大的就是高志坚的势力,他们不仅人多,而且还凶,高志坚这人霸道到了极点,手底下的兄弟们自然也是上行下效,一伙人出来的时候,就跟电视剧上的恶霸进城一样,看谁有钱就逼着他买东西,看哪个妹子漂亮就上去调笑几句。
“这你们都能忍?就没人反抗?”
余仁杰很难理解,混的人他见得多了,但是混的这么混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高志坚以前不是这样的,得势之后才变了,没有人敢反抗,他心狠手辣,又不讲规矩,得罪他的后果很麻烦的。”
黄毛苦笑着说道。
“子系中山狼,得意便猖狂,这话说的估计就是这号人。”
杨雨泽扶了扶镜框,淡淡说道。
“谁说不是呢?”黄毛叹了一口气:“东哥你要是想收拾高志坚,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这个人特别狠,随身带着刀,镇妖是惹急了,他敢拿刀捅人的,不管死活!”
“捅人。”
我呵呵一笑,腹部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前两天我就被人捅了一刀。
跟黄毛聊了一阵,我就把视线放在韩朔身上,自打他说要跟我之后,就沉默了许多,跟在后面也不发一言,我估摸着他可能还有些不甘心,就问道。
“你要是现在反悔了,还来得及。”
韩朔眼里满是犹豫,他有些挣扎,杨雨泽从侧面看着他,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阴测测的就像是毒蛇一般,如果韩朔要说自己不乐意,我估计就算我肯放过他,杨雨泽也要收拾他。
“我,倒是没后悔。”
韩朔想了半天,才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
“最开始我有点不甘心,毕竟少管所里你还是我罩着的,后来我想通了,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能永远活在少管所里。但我担心一点,那就是我现在投靠了你,能在你的势力里出头吗?如果要排个号,我算是几号?换句话说,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得到重要。”
韩朔是有野心的人,他跟了我,他也不想做普通的小弟,我估计他是要坐杨雨泽,余仁杰他们这种层次的位置。听了这话,我倒是觉得很好,一个人如果没有野心,那就谈不上动力,我拍了拍韩朔的肩膀。
“能不能得到重要是看自己争取的,如果你表现的足够好,我是不可能不用你的。”
得到了我的许诺,韩朔的精神明显一震。
再留在职高也没什么事了,我们看了看天色,决定打道回府,一行人就往外走去,出了职高校门口,好巧不巧的又看到高志坚一伙人。
他们的人数在四五十个左右,手上都提着棍子,在路沿石上坐成一排抽烟,六七个人跟高志坚一起,围成一个圈,正在用脚踢人。我从他们的抬脚瞬间的缝隙看到一个瘦弱的身体,这是……武永裴?
那个坚强的瘦小少年。
武永裴根本不是打架这块料,他的身体相比于高志坚这等壮汉,就像是自行车跟越野车的差距,倒在地上只能护住自己的脑袋,而高志坚这些人可完全没有不伤害他的意思,他们照着胸口,脑袋,这些关键的位置,分明是要把武永裴打成重伤。
我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淡淡的说了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