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
苏以说的很突然,边学道听了一愣。
他拿不准苏以说的是“想的都是不能生的”,还是像前次得知父母遭遇车祸噩耗后情绪失控靠在他肩上哭的“倚靠需求”。
边学道倾向后者。
原因很简单,所有认识苏以的人,对苏以的主要印象都是两个标签——“女神”+“理性”。
因为理性,苏以现陈建出去“偷食”后不吵不闹冷静干脆地分手。
因为理性,苏以早早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大学毕业后直接赴美留学,而没像学校里另外一些漂亮女生一样,大学里跟男生纠缠不清四年,最后穿着低胸装去人才市场应聘秘书职位。
同样因为理性,在祝育恭出手搅浑水之前,苏以当面跟撞死父母的肇事方家属说“不追究了”。
“不追究”三个字,将苏以柔弱身躯里的强大意志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样的三个字,边学道自问若自己是苏以,万万说不出来,因为他“放不下”。
就算势不如人,就算被人强按头,他也绝对说不出口,更别说在有“强龙”帮着撑腰出头的形势下,他不仅不会“不追究”,反而要大追特追一追到底。
正因此,边学道知道苏以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特别是在目睹了苏以从得知噩耗到回国全程痛彻心扉的表现后,越凸显出苏以过常人的心胸和气度。
所以……
即便边学道现在个人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苏以对他有意。
或者即便稍稍有意,也会用理智压下去。
因为站在苏以的角度看,放眼数过去,她跟边学道之间至少有三道坎儿——前男友陈建、追求者于今和闺蜜单娆。
在边学道想来,清高似苏以,断然不会把自己置于流言蜚语上煎烤。
不是有情,那就是“倚靠需求”了。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
童和夏宁的生离死别,肯定会对苏以产生触动,或者勾出父母猝然离世的悲伤,或者让她生出形单影只的感慨。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陈建和苏娜又出现了,尤其是苏娜有意无意地说到她和陈建“五一”结婚,就算心里对前任男友已经没有感情,但只要是正常人听闻这样的消息心里都不太可能毫无波动。
自私点说,就算真有人毫无波动,也肯定生在“我比你过的好”的前提下。
而苏以呢,单纯比较生活质量她也许比陈建会强那么一点点,但比较感情世界的话,人家眼看都要结婚了,她还独身一人,无依无靠。
再加上应情应景的《somehere-on1y-e-kno》……
于是边学道问苏以:“因为夏宁?”
苏以微微摇头。
“因为苏娜?”
苏以不置可否。
“因为……陈建?”
看着天幕上的星星,苏以轻声说:“算是吧!刚才你上来前我在想,如果我没跟陈建分手,而他又遇见了苏娜,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边学道:“……”
苏以接着说道:“人有时没法控制自己的念头,刚才我还在想,专情如李裕,深情如童,当年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我,我又为什么没有选他们?这两个选哪一个,都对得起自己的青春。”
呃……
为什么没选李裕?
为什么没选童?
苏以说话的内容有点反常且“豪放”,边学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她的节奏。
难道顺着苏以的话假设她跟李裕在一起会多长情?还是假设她跟童在一起会多痴情?还是批判陈建攀高枝?或者批判于今“熊瞎子掰苞米”?
这个话题里“坑”实在太多,根本没法接话,静了好几秒,边学道只好模棱两可地说:“缘分这东西,谁说的好呢?”
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罐,苏以侧头看着边学道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预感到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比较难回答,边学道还是点头说“问吧”,因为他不想再拒绝苏以。
之所以说“再”,因为刚刚他已经拒绝“借肩膀”了——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可他毕竟没说“可以”。
仰头喝了一口酒,苏以问边学道:“当初你为什么选择单娆?”
果然是个难回答的问题!
当初为什么选择单娆?
这是边学道最不想回答的几个问题之一,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指他不想面对的一些东西。
叩问本心,这个问题有以下几个答案——处于被徐尚秀屡次拒绝后的感情空窗期;一个临时的替代品;被单娆“非典”时的行为感动,继而动摇乃至全面沦陷;放弃徐尚秀,更改宿命轨迹的一次失败尝试。
没错!
若问边学道这几年最大的失败是什么?
他嘴上不会回答,但心里的答案一定是单娆。
因为边学道的人生观是这样的——我本应该给你的,如果之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必给,那么我就不会因为没给那样东西而感到亏欠,好吧,或许有亏欠感,但不会特别内疚,因为那是我们说好的,类似于契约精神。而如果我之前答应给你,后来反悔收回了,我就会因为自己“言而无信”而自责内疚,认为这是一次触及个人底线的失败。
边学道本来特别不想面对这样的失败,可是在单娆和徐尚秀之间,他更加不能承受由徐尚秀引的失败感,因为那会让边学道在这个时空取得的一切成功全都黯淡几分,甚至让他失去关联两个时空的灵魂坐标——我从哪里来?我曾经是谁?谁曾经爱我?
头顶传来飞机飞过的声音,边学道思绪回转,看着苏以说:“因为单娆眼里长着太阳,笑里全是坦荡。”
“原来是这样!”
苏以听了,面露淡淡微笑说:“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为什么当初联谊时你没有选我了。”
又是一个不好接的话题!
不过聊天聊到这个份上,边学道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笑着说:“今天跟你说实话吧,第一次见你,我的感觉是自惭形秽。”
见苏以愕然地看着自己,边学道接着说:“而且我相信李裕和童当时跟我的感觉差不多,只有老陈,他个人条件好,对自己的女人缘有信心,才敢破釜沉舟尝试追求你。”
盯着边学道看了几秒,苏以说:“你说谎。”
边学道问:“为什么这么说?”
苏以说:“我清楚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看我的眼神。”
边学道讶然问:“眼神?什么眼神?”
“没有你说的自惭形秽,你看我们寝每个女生用的时间几乎一样长,眼神有点像长辈看晚辈。”
边学道:“……”
可怕的观察力!
可怕的记忆力!
“怎么样?无法反驳吧?”苏以少见地咄咄逼人。
迎着苏以的目光,边学道故作坦诚说:“当时我是装的。”
寸步不让地跟边学道对视了几秒,苏以目不转睛地说:“现在你才是装的。”
说完,苏以仍不放过边学道,依旧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隐蔽的情绪。
到这一刻边学道才现,原来苏以这样看人的时候比廖蓼给人的压力还要大。
就在边学道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苏以收回视线,轻轻摆弄手里的空啤酒罐说:“你看过《小王子》吗?”
“看过。”
“我喜欢书里的两段话……”苏以自顾自地背诵起来:“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那么,一旦你驯养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边学道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这时候若是再装出一副没听懂样子,等于是在贬低彼此。
苏以继续背诵:“如果你想要一个朋友,那就驯养我吧!开始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坐得离我稍微远些。我用眼角瞅着你,你什么也不要说,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要坐得靠我更近些……”
边学道:“……”
苏以不敢看边学道,她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问:“你喜欢书里面那只狐狸吗?”
不等边学道回答,苏以继续说道:“狐狸渴望被驯养,是因为渴望拥有羁绊,有了羁绊,即使天涯海角,也不会感到孤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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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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