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蔡红鲤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宋洛神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话。
眼见蔡红鲤出来,那个中年人说了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没见过,但是蔡红鲤认识对方,在新闻里。
国安的二把手。
由此可见,那位比她年轻两岁的女子,如今权势之彪炳。
“学姐,结果如何?”
宋洛神看向走出来蔡红鲤开口。
“罗斯柴尔德·亨特。”
蔡红鲤说出了一个名字。
宋洛神点头一笑。
“学姐出马,果然不一样,多谢了。”
罗斯柴尔德·亨特是谁,蔡红鲤并不关心,这件事就算再如何轰动,涉及多少权力利益纷争,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关注的只有一点。
“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支配的可怜人,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相同,因此这世上确实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但是纳兰明珠的感受,蔡红鲤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些,因此,她第一次开口向自己曾经的对手求情。
宋洛神看向那个房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回应。
蔡红鲤也没有催促。
她明白,此时纳兰明珠的命运,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如果宋洛神愿意,她可以给纳兰明珠安上无数罪名,间谍、参与恐怖活动,破坏国家关系……每一项,都足以令纳兰明珠万劫不复。
甚至,她还可以直接将纳兰明珠交给m国。
那场暴乱,造成了那么重大的伤亡,致使m国当局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如果纳兰明珠作为元凶被交出去,下场可想而知。
可是换个角度,站在宋洛神的立场,于公,交出元凶,她可以获得m国方面的好感,于私,纳兰明珠刺杀的是她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她似乎都没有高抬贵手的理由。
蔡红鲤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说服她,在宋洛神沉默间,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我知道,她的举动确实过于疯狂,导致很多不幸的人遇害,但是,这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和罗斯柴尔德·亨特进行合作,为罗斯柴尔德·亨特提供资金支持,对方的行动,她知道的并不详细。她也没有预料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的出发点,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做一点事情,仅此而已。”
“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闻言,宋洛神不仅笑了。
“学姐,看来在你心里,他还是一个好人的。”
理解?
一个人如此苦心孤诣的想要杀死自己,居然还能够理解?
听起来虽然有点荒唐可笑,可是宋洛神明白,如果那家伙真的知道实情,十有八九会真的如蔡红鲤所说的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是举世闻名的地府领袖,恶人榜当之无愧的头部人物,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却比普通人还要宽容甚至可以说是仁慈。
“对你们而言,她根本微不足道,何必跟她太过计较。”
蔡红鲤苦笑道:“我们都很清楚,她的存在,是不可能给你们造成太大威胁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宋洛神笑道:“作为一名商人,学姐应该明白对风险的把控多么重要,防患于未然,方能高枕无忧。”
蔡红鲤沉默下来,一会后开口道:“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宋洛神注视着她。
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蔡红鲤第一次向她开口求情。
纳兰明珠犯得确实是重罪,但是她接不接受审判,其实真的并不重要。
而且。
如果真的要防患于未然的话,那次在东海那家伙被杀手袭击,她路过探望认出这位伪装成姜明珠的纳兰遗孤的时候,就大可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那个家伙也没有。
得到她的提醒,在明知这位‘姜明珠’心怀不轨伺机而动,可是他却依然装作不知情甚至继续将对方留在沈嫚妮的身边,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对这个纳兰一脉唯一幸存者的态度。
有些事情,她会提醒,但却不会擅作主张。
况且,也正如蔡红鲤所说的那样,偌大的纳兰王族,眨眼间都灰飞烟灭,一个纳兰明珠,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仅仅在蔡红鲤心里,在宋洛神的意识中,更加觉得那个家伙是无敌的。
“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我会关着她,至于要关她多久,我无法保证。”
最后,宋洛神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蔡红鲤没有再得讨价还价。
能够得到这种结果,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再不满足,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谢谢。”
宋洛神摇了摇头。
……
蔡红鲤走后,宋洛神随即给李浮图去了一个电话。
“想要你命的,是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梯队里最年轻的那位。”
“你是说,罗斯柴尔德·亨特?”
李浮图的话音很快从电话里传来。
宋洛神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罗斯柴尔德·亨特,当时坐在罗斯柴尔德古堡餐厅里最腼腆最不引人注目的青年,或许谁也想象不到,这么残暴的行径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过段时间,我就回国。”
“纳兰明珠,我先替你关着了,是杀是放,你自己看着办。”
宋洛神平淡道,几年没有任何音信,她虽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大吵大闹,但是那股怨气,多多少少还是从语气里流露出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理亏,李浮图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他知道宋洛神在等一个解释,或许很多人都在等,但是地底世界的经历,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自然不可能说清楚。
“等我回来。”
他说道。
宋洛神沉默不语,见对方没再说话,旋即把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她站在国安大厦的高处,俯视着京都。
她明白,如果不是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他不可能消失这么久,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是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少个四年?
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位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