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大汶口（四）


    中岛秀次少佐的快乐加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张海涛和李凌风不愿意再等了，北集坡车站、磁窑镇车站的鬼子都已发来电报，询问刚才隐隐约约的炮声是怎么回事儿，电话为什么不通，是不是游击队在捣乱，需要不需要增援。


    特战大队的答复是确实是支那别动总队的人在捣乱，电话线也被割断。现在已经击败了支那别动队，抓住了领头的，不需要增援，要他们守好自己的据点。军列已到，由于支那别动队捣乱，暂时停在大汶口。半个小时后出发，要磁窑镇车站做好接车准备。


    正在喝酒吃肉的中岛秀次少佐哪里知道，他的生命就随着这两个车站询问电报的到来而终结了。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刺刀，凶性大发的中岛秀次少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伸手就去拔指挥刀。这一拔刀才发现刚才光顾着喝酒吃菜了，指挥刀和配枪都解下来放到一边了。中岛秀次少佐好歹也是日军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应变的急智还是有的，顺手抄起桌上的盘子就要向卑鄙的偷袭者扔去，可惜他的动作怎么也没有子弹的速度快。一颗子弹飞来，在中岛秀次少佐的额头上钻了个小洞，让他瞪着一双空空洞洞的眼睛，趴在了桌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车站上的战斗基本上是用刺刀解决的，下了车赤手空拳的鬼子，被八路军战士围了起来，四处都是扑扑迟迟的刺刀声和叫骂声。等声音平息下来的时候，鬼子们也都魂归东洋去了。


    有三个鬼子被吓尿了，在八路军的刺刀下，老老实实交待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114师团攻占南京空城后，为了报复到乡下肆意扫荡烧杀的罪恶。不过，他们交待的一条情报使李凌风不得不立即给刘一民发报请示。那就是日军114师团主力127旅团和野战炮兵第120联队、骑兵第118大队、工兵第114联队已经运抵兖州，他们就是为师团主力运送弹药和粮食补给的辎重部队。


    此时，刘一民和罗荣桓、曾中生、蔡中正枯坐在参谋处，等候大汶口的消息。收到电报后，刘一民有点不相信，命令李凌风亲自搜查鬼子的文件，一定要弄清楚114师团主力是什么时候运抵兖州的。


    李凌风很快就发回了电报，击毙的中岛秀次少佐是114师团114辎重联队联队长，随身携带有日军部队调动命令等文件。从文件上看，日军114师团主力为了运兵安全，这两天全部乘闷罐子车运抵兖州。同时，李凌风还报告了此次战斗的战果，全歼鬼子驻大汶口的两个中队、一个铁路守备中队、一个宪兵队、一个机场守备中队、一个机场高射炮中队、一个高射机枪中队，缴获日军飞机28架，缴获一整列日军弹药和粮食、药品等辎重品。


    这下刘一民不再说话了，气的在参谋处直跺脚，连叹可惜，错过了袭取兖州的机会，小鬼子怕是又要嚣张了。


    罗荣桓最近一直在观察刘一民，觉得师长确实是求战心切，一心想重创鬼子，就劝到：“这也没什么，兖州没机会不等于泰安没机会，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大汶口来调动鬼子，再消灭它一部分，再度造成泰安空虚，促使小鬼子不得不调兵来守。这样不是也可以达到调动敌人、支援徐州方向作战的目的么？”


    刘一民摇摇头：“那不一样，袭取兖州，调动的是日军精锐的野战用常设师团，而威胁泰安，调动的则是日军的二流部队，也就是守备部队。同样是调动部队，对徐州前线的支援力度却是不同的。再说，这泰安到大汶口、磁窑镇距离徂徕山根据地太近，不是万般无奈，我是不愿意在这一块大打，容易引起鬼子对徂徕山泰西根据地的扫荡的。”


    听到最后，罗荣桓一下就笑了：“我说刘师长，我们不在这里打击鬼子，难道鬼子就不扫荡徂徕山根据地了么？我们没来山东之前，西尾寿造不是照样调集重兵扫荡山东各地么？日本人的目的是要把山东建设成稳定的大后方，我们的目的是要把山东建设成强大的抗日根据地。这本来就是针尖对麦芒的事情，只看谁更强大而已。再说，我军隐蔽也只是暂时的，很快我们就必须打出八路军的旗号进行战斗。我们不能总是因为迷惑敌人的原因而打着蒋介石的部队的旗号作战，那样下去虽然短期内在战术上层面上比较好，但容易造成老百姓思想混乱，从战略层面讲是不可取的。”


    刘一民盯着罗荣桓看了半天，看的罗荣桓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不由问道：“刘师长，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刘一民这才收回目光，幽幽一叹：“有些事情啊，人都容易钻牛角尖。我一直想的都是隐蔽我军意图，隐蔽发展，害怕日军把重兵集团攻击矛头对准我们，让部队在激战中损失巨大，让根据地的人民蒙受重大损失。因此，我一直想把战火向日军占领区引，想为我们争取个一到两年的发展时间。现在看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纸是包不住火的，日军早晚是要发现我军主力东进山东的。就是我们不去打他们，他们也会来打我们的。我们只能在战斗中发展壮大，别无他法。政委说的对，一味迷惑敌人，时间长了还会让老百姓认为我们的战绩真的是**取得的，那对我们开创根据地、发动群众是极大损失。”


    还要再说，曾中生就说：“我插一句，短期内还是要隐蔽战略意图，瞒得一时是一时，至少我们可以暂时不公布战果。我们定的战略不能变，必须等日军和**大战的时候，才能在山东亮出我军主力的旗号。亮早了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下，让刘一民开心的哈哈大笑，笑完说道：“我刚想说政委不愧是我红七军团、教导师、山东军区的好政委，参谋长就又闪了一下光彩。看来，我还是有识人之明的，政委、参谋长都是好样的。可以称为战略家、军事家了。”


    蔡中嘿嘿直笑：“你们三个就自我陶醉吧，小心彻底醉了。我看，还是赶紧给张海涛、李凌风他们回电吧，他们都在等着呢！”


    刘一民也是嘿嘿直笑，笑完了，把脸色一端，说道：“参谋长，给张海涛、李凌风回电：取消袭取兖州计划，特战队分兵，配合泰安支队攻占磁窑镇和北集坡，所有物资迅速秘密运回山里。师部派辎重团、警卫团、工兵团前去迎接，把炮兵团的驮炮的战马全部派去，务必确保把物资全部安全运回来。攻占磁窑镇和北集坡后，动员部队和老乡彻底破坏铁路，把钢轨全部运回来。注意做各维持会的工作，以**别动总队和第三集团军的名义警告他们，要和抗日军队合作。罪大恶极的镇压，一般的不得镇压，暂时由他们维持秩序，尽量避免日军屠杀百姓。给高原发报，取消袭取兖州计划，埋头发展根据地。给冯达飞和常乾坤发报，务必于今天上午8点前，派运输机运送飞行员、技师赶到大汶口机场，将飞机飞回陕西。”


    曾中生去发电报了，罗荣桓让刘一民去睡，他和蔡中在这里盯着，有情况马上叫醒他。


    刘一民摇摇头，说不睡了，讨论一下各部队干部问题吧。


    接到刘一民的电报后，张海涛派一团随李凌风的特战队去解决磁窑镇和北集坡的鬼子，自己组织大部队清理战果，开始搬运。


    此时，大汶口的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中**队占领了大汶口家家户户都起床了。李正育很容易就找到了车行组织的带头人，把大汶口的小推车和双人推车全部组织起来，又把各货栈的骡子、毛驴运输队也组织起来，车站的装卸工、铁路维修工全部动员起来，帮助八路军搬运物资。


    首先搬运的自然是军列上的物资了，卸掉物资，军列才能驶往磁窑镇。战士们在每节车厢前都排成长队，一件一件地往站外接力转送，装上手推车和牲口驮子，由部队护送着启程了。


    接着就是搬运日本人开办的货栈里的货物和日军仓库里的货物，三百斤的油篓、成包的花生米、粮食、大白菜、烟酒等等，有什么拉什么，把日军在大汶口掠夺的物资搬了个一干二净。连俘虏的一个中队的伪军，都每人扛着一个粮包。


    等教导师直属部队接应到山口的时候，这些货物全部交给部队运回。教导师工兵团带着民工队伍折回拆铁路，搬运拆下来的钢轨、枕木。人多力量大，到最后，连汶河铁路铁桥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张海涛接见了大汶口以卢家、侯家为代表的一部分头面商人。


    李正育向张海涛介绍了这些商人的一些情况，当时日军对大汶口狂轰滥炸，镇上的人大多数都逃亡了，十室九空。为了维持大汶口商业秩序，制止日军对大汶口的进一步轰炸，众多商家推荐大汶口最有势力的几个人出来与日军接洽，成立维持会。


    张海涛见了这些商人后，向他们宣传了抗日救国的道理，宣传了蒋介石庐山谈话精神，分析了当前抗日形势，要求他们表面上服从日本人管理，暗地里要支持抗日部队，为部队筹措物资。


    这几个商人都答应了。张海涛也不管他们是否真心愿意，告诉他们**别动总队要一直坚持山东抗战，如果敢当铁杆汉奸，所有的抗日部队都不会放过他们。


    一直到几个人满脸流汗，张海涛才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别动总队、第三集团军告泰安人民书。要他们回去好好学习，如果遇到鬼子追查，可以把这告示拿出来，尽量保护大汶口的乡亲们。


    早上七点半，常乾坤率领一部分飞行员乘运输机到了大汶口机场，随机还运来了一部分火箭筒弹和八一自动步枪子弹。


    张海涛见到常乾坤后，询问了日军对西安的轰炸情况，又问见到主席和周副主席没有，他们身体好不好。


    常乾坤说日军把西安炸惨了，到处都是废墟，幸亏人员大部分转移，不然的话伤亡就大了。主席和周副主席身体都好，等着教导师下灭鬼子的好消息呢！


    两个人说完，就马上组织部队把运输机上的弹药卸下，将日军大汶口机场的塔台设备和弹药、油料尽量往飞机上装，剩余的弹药和油料交泰安支队运进山里。


    最后，常乾坤要求在分机场布设**，彻底破坏飞机场。


    不料，张海涛拒绝了，说是师长有命令，不得破坏大汶口飞机场。要把大汶口飞机场作为我军的飞机制造厂，过段时间搞它一下，为我军提供飞机。


    常乾坤一听，哈哈大笑，直说师长的办法就是高。日本鬼子能造飞机，我们能缴获飞机，看看谁更厉害。


    分别的时候，常乾坤要张海涛向师长报告，八路军第一航空大队和第二航空大队经过这段时间训练，已具备一定战斗力，随时等候命令。


    张海涛一听就马上要求常乾坤顺路去把太原飞机场、石家庄飞机场给炸了，给飞机减轻点重量。


    常乾坤摇摇头，说是太原飞机场和石家庄飞机场现在不能去，时间太晚了，鬼子有防范。只能沿途遇见鬼子部队实施轰炸了。


    常乾坤率飞机编队离开后，张海涛就下令全军撤退，包括攻占了磁窑镇和北集坡的部队，都要立即撤回山里。


    到了上午十点，鬼子侦察机就飞到了大汶口机场。鬼子飞行员看到机场上非常安静，安静的停机坪上看不到一架飞机，这才向华北方面军飞行集团报告，失去联系的大汶口机场看不到一架飞机。紧接着，一列火车在北集坡方向脱轨，西尾寿造这才知道，泰安方向的津浦路和飞机场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