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四处开花（下）


    张仁初率领部队赶到刘庄以北的时候，曹县县长刘齐滨领着县大队还正在埋雷呢。


    这个时候，刘庄以北南王店一带的鬼子听到大郭庄的枪声，已经开始行动了。公路上已经可以看到鬼子的装甲车、摩托车的车灯了。


    张仁初马上下令县大队停止布雷，让刘齐滨快点带队伍去帮助辎重连打扫战场、转移缴获物资。


    县大队刚撤下去，张仁初率领的一营、二营、补充营、火力支援营刚刚抢占阵地，小鬼子增援大郭庄的先头部队就到了。这是距离大郭庄最近的鬼子，看样子是一个步兵小队，还领着百十号伪军，踏着月色，向大郭庄方向跑步前进。


    一见只有这点小虾米，张仁初气的不行，觉得白忙活了，可惜了刘齐滨他们埋的那些地雷了。但是，张仁初很快就发现，小虾米后面有大鱼，问题是这大鱼有点大，恐怕吃不下。


    张仁初他们袭击的鬼子辎重部队，确实是第三十八师团第228联队的辎重队，刚才枪声一响，鬼子联队长就惊醒了，知道八路军又打他的辎重部队了，马上下令准备攻击定陶的三个大队迅速回援，无论如何要追上土八路，消灭土八路，夺回车上的弹药。


    在鬼子联队长的严令下，三路鬼子马上就出动了，大路上亮起了车灯，不用说，那是228联队主力开着摩托车、坦克、装甲车和汽车增援来了。


    张仁初是猛将，但不是莽将。他很快就作出了决断，打掉鬼子的先头部队就撤，跳到鬼子的侧翼去伏击、袭扰，吃一口是一口，不能给小鬼子提供包围自己的机会。


    张仁初马上命令火力支援营的迫击炮、掷弹筒撤离阵地，日伪军就这点人马，光是机枪火力、步枪火力一个照面就把他们报销了，用不着动用炮火。然后，张仁初又命令通知政委率三营掩护曹县县大队、辎重连快速撤退，小鬼子大部队上来了。


    一个小队的鬼子、百十号伪军，在夜色中向鲁西南警备一团的伏击圈跑过来了。


    张仁初不想让这股数量过小的日伪军踏响地雷，他准备把地雷阵留给赶来的鬼子大部队。因此，就在最后一名小鬼子跑的呼呼哧哧地进入射程的时候，张仁初的枪响了，霎时间，八路军伏击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响成了一片，把在公路上排着两列纵队跑步前进的一百多个日伪军罩进了火网中。


    这种小战斗持续时间不可能长，等八路军把战场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夜色中撤退后，小鬼子的大部队才赶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刘庄以北的被剥的干干净净的日伪军尸体，然后就是踏上曹县县大队埋设的地雷阵，等小鬼子又是坦克又是炮的大折腾了一阵儿、好不容易赶到大郭庄时，等待他们的仍然是剥的干干净净的日军。


    鬼子联队长疯狂了，向师团长藤井洋智中将报告说曹县境内隐藏有一股火力强大的八路军部队，采用速战速决的战法，专门袭击皇军辎重部队、后卫部队，必须找到这支八路军，彻底剿灭。


    228联队队长不知道，藤井洋智此时在曹县城里已经坐卧不宁了，因为他的三个步兵联队都报告遭到了八路军袭击，甚至连留守曹县城的三个补充大队都报告遭到土八路袭击。藤井洋智就想不明白，曹县城一个支那百姓都没有，怎么会有土八路？难道八路军在县城也挖有地道？


    藤井洋智还真说对了，这曹县城里就是有地道，八路军鲁西南警备旅的侦察连、警卫连就是通过地道进城的，在城里和小鬼子捉开了迷藏。


    向师团长阁下发完电报的228联队联队长，还以为八路军怕了他，逃之夭夭了呢，不停地诅咒八路军胆小鬼、可耻呢，命令部队顺着汽车、大车的轮印去追，务必要追上这支狡猾狡猾的土八路。


    张仁初最喜欢小鬼子这种穷追不舍的劲头了。现在是晚上，可不是大白天，头顶日机乱窜，一不留神就可能造成重大损失。夜晚是属于八路军的，想在哪里打就在哪里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红军出身的张仁初，打夜间游击战那绝对是行家里手，何况他的鲁西南警备一团现在又是弹药充足、武器精良呢？


    诗人说星星是夜的眼。其实，比星星更亮的，是隐蔽在夜色中的八路军将士的眼。


    莫文骅爬在张仁初身边，看着沿着辎重车队转移方向追下来的日军，对张仁初说道：“老张，打一下就撤，不能让小鬼子粘住。”


    张仁初头摇的象拨浪鼓一样：“撤什么撤？好不容易逮住狂揍鬼子的机会，老子还没打过瘾呢！先打一下，把小鬼子的狂劲儿给打下去。等它老实了，我们就分兵，以连排为单位，四处袭扰，打麻雀战，叨一口就走。东叨一口，西叨一口，南叨一口，北叨一口，小鬼子就是老子的下酒菜，老子要好好过过瘾！”


    莫文骅低声说：“机会好是好，就把其它方向的鬼子回援，包我们的饺子。”


    张仁初的眼睛向豹子一样，闪着幽幽亮光：“放心，战场上可不光我们一个团，两个警备旅六个主力团、两个补充团、两个新编团，还有两个旅的直属部队和地方武装，一个个精的跟猴子一样，哪一个不想趁鬼子分兵多捞一把啊？小鬼子的其它部队不可能那么顺当地赶来增援的。我算看透了，这教导师里绝对是按战绩排座次。没有战绩，永远都入不了师长的法眼，休想进入主力序列。老伙计，我们得在师长面前露露脸，不然的话，老子们就很难有机会参加主力大战了。”


    莫文骅被张仁初煽动的也是两眼放光：“干！揍小鬼子个狗日的！”


    小鬼子上来了，这一次，鬼子是摩托车、装甲车、坦克打头，亮着车灯，快速追击。


    近了，近了，眼看着小鬼子进入工兵布设的电起爆**去了，张仁初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大声吼道：“起爆！”


    工兵按下了起爆按钮，轰隆隆，一声巨响连着一声巨响，一下子就把小鬼子的摩托车、装甲车、坦克给裹进了烟雾中。


    紧接着，八路军开火了，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朝着坦克、装甲车后面的小鬼子猛揍，一下就把鬼子的追击队伍给打散了。


    小鬼子训练有素，连追击都保持着攻击队形。前面的鬼子跑的快就死的快，等后面的鬼子赶上来展开火力的时候，八路军又隐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下，228联队长老实了，不再挥着指挥刀命令部队追击了。他知道，夜晚掩护了八路军，再追下去的话，他损失的部队可能会更多。


    鬼子不追了，开始收缩部队固守。八路军岂能让小鬼子如意？张仁初命令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开始袭击鬼子。东面打一阵、西面打一阵，南面放几炮，北面开机枪，搞得曹县至定陶公路上彻夜枪声不断。


    这一夜，曹县、定陶、成武、单县、东明之间，凡是小鬼子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枪声、地雷爆炸声，打得小鬼子哭爹叫娘，魂飞胆丧。搞的藤井洋智不住声地哀叹：这一夜好漫长啊！


    直到华北方面军发来电报，通报第十师团主力在鲁南费县城北玉碎，命令藤井洋智收缩部队，藤井洋智才算是解脱了，命令各部队就地构筑阵地防守，天明后撤回曹县。


    也不光是鲁西南，10月9日这天晚上，八路军泰安支队、泰西警备旅，对北上增援泰安的日军第二十七师团各部队开展了夜袭战。


    老百姓有句话，叫做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刘一民是好人，但是他灌输给干部的对付小鬼子的办法，比那些神汉、巫婆的法术、幻术可是要高明多了。这不，泰西警备旅旅长王建安和泰安支队司令员张海涛都把攻击点选定在小鬼子的后勤辎重部队身上。因为刘一民的指导思想就是打仗要打经济账，要把小鬼子打得穷得当裤子。


    自从黄苏和郭征牺牲后，泰西警备旅的干部战士一门心思要报仇，几次配合主力作战都打的很出彩。


    泰西地区东临津浦路，西有运河、黄河，北接济南，南连兖州一线，中间还有汶河。地形狭窄，回旋空间小。这样的地理环境决定了这里是敌我争夺最激烈的地区。好在泰西地区挖地道比较早，肥中、肥北山区加上地道战，就成了我军坚守泰西的屏障。


    自从张海涛率领泰安支队袭占大汶口镇后，汶河铁路大桥和大汶口到北集坡、大汶口到磁窑之间的铁路被全部破坏，但是驻守泰安的日军**混成第十六旅团由于兵力分散，根本就无力收复大汶口镇，不得不向12军求援，结果就是驻兖州、济宁、曲阜、泗水的日军第27师团主力北上增援。


    日军第27师团是在中国驻屯军步兵混成旅团的基础上扩编而来的，战斗力在华北日军中算是比较强悍的。不过，27师团在八路军手中吃过几次大亏，行动已经变得非常谨慎了。


    喜欢男色的老花花公子、27师团师团长本间雅睛中将，接到增援泰安的命令后，留下步兵团长率领一个联队和两个补充大队并附属一个大队的炮兵及部分工兵、辎重兵指挥伪军镇守兖州、济宁、曲阜、泗水，自己率领炮兵联队两个大队、战车中队、装甲车中队以及两个联队、一个补充大队北上增援。临行前，本间雅睛中将告诉步兵团长，时刻保持警惕，严防八路军偷袭。


    本间雅睛和第三十八师团师团长藤井洋智不一样，藤井洋智原来是日军中的苦哈哈，一直不得意，突然之间受到天皇褒奖，惊喜之下就昏头昏脑。本间雅睛是日军中有名的花花公子，属于男女通吃哪一类，见多识广。这家伙虽然夸夸其谈，是日军中的马谡，但是他毕竟没有昏头，知道八路军作战向来是谋定而动。这一次既然八路军四处出击，那就一定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战略企图，说不定不象多田骏判断的那样是去打济南，而是瞄准了自己的第二十七师团，搞的又是什么围点打援的老把戏，就等着自己上钩呢！


    因为有这种警惕，日军第二十七师团主力的行动就非常诡秘了。白天，日军在飞机掩护下快打猛冲；夜晚，小鬼子就抱成一团，用柴油发电机带动探照灯，把驻地四周照的雪亮。弄得八路军泰西警备旅和泰安支队无从下手。


    等到二十七师团主力进入了泰安，就由不得本间雅睛了，第十二军司令官饭田贞固中将命令他指挥**混成第十六旅团迅速在泰安至肥城至平阴之间建立防线，并切实控制津浦路沿线和济南至泰安至兖州公路、济南至肥城至宁阳至兖州公路，坚决阻击企图围攻济南的八路军南下并担负由南向北合击攻击济南的八路军。这样一来，他不想分兵都不行。


    本间雅睛一分兵，他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张海涛的泰安支队瞄准的是日军济南到泰安到兖州的交通线，津浦路已经停运了，但是日军的后勤补给停不了，只能通过公路来完成。王建安的泰西警备旅瞄准的是济南至肥城至宁阳至兖州的公路。兖州是日军二十七师团的大本营，济南是山东日军的大本营，鬼子的辎重车队每天不停地在公路上跑，热闹的很。


    泰西警备旅警备三团自从团长郭征牺牲后，政委高唏改任团长，副团长张湘生升任政委，两个人拼命一样练兵，把泰西警备三团硬是打造成了硬邦邦的团队，除了在泰西战役中有出色表现外，在接下来的坚守泰西斗争中也表现突出，日伪军给警备三团送了个绰号，叫“泰西虎”。那意思就是泰西警备三团是只专吃日伪军的猛虎。


    10月9日晚上，高唏和张湘生率领警备三团摸到了安驾庄附近。因为他们接到了肥中地方武装的报告，日军一支运输车队今晚在安驾庄宿营。


    安驾庄是老战场了，泰西战役时，李凌风指挥特战队和教一营在这里缴获了日军的重炮大队，为泰西战役的胜利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在安驾庄附近，高唏和张湘生见到了教一营营长李山柱的恋人、女副区长安小英。


    见主力部队赶到，安小英赶紧向高唏和张湘生报告，说是安驾庄原来驻有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连，今天天黑的时候，从宁阳方向过来了一支日军车队，有汽车也有胶**车，还有日军征用的牛车，车上都装的满满当当的，不是弹药就是粮食。


    安驾庄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可以控制东西南北两条公路，还能控制汶河桥。本来，泰西警备旅发起攻击后，安驾庄据点是必攻目标。但是王建安考虑师部的作战意图和计划，认为只有让日伪军保持对公路线上一些重要据点的控制，才能吸引小鬼子增援，进而创造战机。因此，安驾庄日伪据点在大战中就暂时还存在着。


    事实证明王建安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日军还维系着兖州到宁阳、到肥城到济南公路线上的大据点，第二十七师团才敢放心大胆地通过这条公路运送辎重。


    高唏不放心，亲自带着干部们对安驾庄进行抵近观察。这一观察，高唏就明白了，日军这是把安驾庄据点当成兵站使用了，日军士兵正逼着抓来的民夫从车上卸货呢！


    观察完，高唏兴奋地对安小英说：“谢谢地方上的同志们。这次，我们要有大缴获了！”


    安小英有点担心：“高团长，作战时间不能长。时间一长，肥城前线的日军就可能增援上来。小鬼子有汽车，快的很！”


    高唏笑着说：“放心吧，小鬼子能增援，我们能摆地雷阵，看看是谁厉害！”


    高唏当即进行作战部署，命令工兵连往宁阳方向和肥城方向布雷，命令安小英找到地道口，带七营通过地道进入安驾庄内，掏日伪军的心脏；命令团火力支援营建立阵地，掩护部队里应外合，一举全歼安驾庄之敌。


    这个计划是绝对可行的，因为安驾庄不光是这一带的重要集镇、交通要道，也是肥中地区地道网的重要支点。小鬼子不知道厉害，竟然在这里设立据点。八路军什么时候想攻下这个据点都易如反掌。


    安小英离走之前看着高唏，红着脸问有没有师长他们的消息。


    高唏打趣说，你是想问有没有李山柱的消息吧？还害羞呢，打着问师长的旗号问心上人的消息，你这丫头真是鬼精灵。


    安小英不好意思了，扭头就要跑。


    高唏叫住她，告诉她教一旅已经投入战斗，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李山柱就会来找她了。


    高唏还开玩笑说，到时候别往了请同志们吃喜糖。


    羞的安小英扭头就跑，去和七营准备进入地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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