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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河边正三的一声命令，加油、补充弹药结束的日军战车集团，在战车第二师团师团长冈田资中将指挥下，在东西宽大三、四公里的正面，向三纵阵地发起突击了！霎时间，大地都为之震动，一队队日军战车、装甲车轰鸣着，大开着车灯，卷起一阵阵尘土，朝着三纵阵地驶去。


    长春激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手表上的指针清清楚楚地指着4点31分，三纵七旅19团团长牛亮子看着手表，抬头看了一眼黎明前黑夜中鬼火一样闪闪烁烁的日军车灯，张嘴就是一句：“小鬼子真乖，真的是用装甲集群突击了！”


    刘一民检查三纵阵地的时候，三纵的旅、团干部都跟着。牛亮子是三纵最精锐的19团团长，自然是跟在身边了，对刘一民的指示听的很清楚，并且按照纵队、旅部的命令重新调整了部署。


    这个牛亮子，就是刘一民湘江之战后西延整军时带头诉苦的那个红军战士，在茅台镇拒绝用茅台酒洗伤口的就是他。长期的征战生涯，牛亮子早已成为我军的特等英雄。山东主力扩军整编时，战功突出的牛亮子由教三旅教七团一营长升任扩编后的三纵七旅19团团长。


    按照刘一民的指示，三纵司令员李清把全纵最精锐的七旅放在正面阻击防线上，八旅、九旅和纵队直属部队在城内隐蔽，准备打巷战。七旅旅长杨炎、政委丁杰生把最精锐的19团摆在第二道防线上。第一道防线上集中部署了全纵队的高平两用炮、高射炮、九二步兵炮和火箭筒，统一归第二道防线上的19团团长牛亮子指挥。


    此刻，牛亮子就在第二道防线上仓促搭起来的团指挥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色中鬼火漂移一样的日军装甲集团，手里的信号枪枪口已经指向了天空，静等着日军装甲集群的坦克、装甲车进入射程。


    大地在日军装甲集团马达轰鸣中震颤，牛亮子饶是身经百战也不由一阵心惊。他想不到小鬼子竟然下了如此大的本钱，看那架势。小鬼子的坦克怕的有好几百辆。仅凭第一线的反坦克火力怕是扛不住的。阻击一阵就得撤，到第二道防线上借助反坦克雷和电起爆**继续阻击消耗敌人。无论如何不能把反坦克火力消耗在第一道防线上，那样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了！


    鬼子坦克集群上来了，第一道防线前的旷野被车灯照的亮如明昼。这个时候，牛亮子手里的信号枪打响了。三发红色信号弹升上了天空。


    陈渔是山东广饶花官镇人，由于有小学文化程度，参军后进了编练司令部的炮兵新兵训练队。三个月训练下来，成了一名观测手，分到了教三旅炮兵团。几次战斗下来。陈拴住就成了观测手、弹药手、炮手等全能炮兵战士，被提拔为班长。他的炮兵班，是专门对空射击和打坦克的高射炮班，编入了三纵七旅，作为专门打坦克的平置高射炮使用。


    这个时候。陈渔已经指挥战士们上了炮位，高射炮口指向了距离阵地尚有1000米左右的一辆日军坦克，静等开炮命令。


    陈渔炮班的高射炮是从防空旅淘汰下来的。这是一门大正11年式75mm高射炮，用于野战防空、要地防空，口径75mm，炮管长度2562mm，俯仰角度0度+85度，方位射界360度，炮弹重量6.5公斤，炮弹初速每秒525米，全炮重量2061公斤，对地射程10900米，对空射程7900米，对空射高6650米。这是日本陆军第一种高射炮，研制出来的时候十分先进，但这个时候早已落后，用来对付速度越来越快的飞机已经不适应了，只能当作压制火炮使用，用来炮击地面目标。


    炮弹初速慢，打飞机不行了，用来打坦克却是绰绰有余。


    高射炮平置打坦克，是刘一民传授给部队的。这是一个技术活，并不是说缴获日军高射炮后就可以马上用来平置打装甲目标，那是不行的，必须得进行技术改进。这个技术改进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必须生产出高射炮使用的穿甲弹或半穿甲弹，因为日军的高射炮使用的炮弹都是防空用的定时引信爆破弹，打汽车和火车车厢还可以，打有防护装甲的坦克就不行了，侵透力不足；另一个是必须在高射炮上加装专门打坦克用的瞄准镜，原因是日军高射炮上的瞄准镜是专门防空用瞄准镜，刻度与打坦克用的瞄准镜刻度不同。这一点，小鬼子就不如德国鬼子，德国鬼子的88mm高射炮本身就有打坦克功能，瞄准镜是双目瞄准镜，既有防空炮击刻度，又有打坦克的刻度。小日本鬼儿干什么事情都喜欢节省材料，加上中**队很少有坦克，小鬼子的高射炮就只能防空了。


    刘一民有思路，曾照、比尔?克莱门他们有技术，高射炮平置打坦克的难关早就解决了，而且在战场上已经大放异彩了。


    牛亮子开炮的信号弹一起，陈渔炮班的高射炮就开炮了，炮弹飞出炮膛，扑向了当面1000米处的一辆鬼子坦克，一下就从正面的防护装甲上钻了进去，轰隆一声巨响，小鬼子的坦克就被炸报废了。


    霎时间，位于一道防线上的高平两用炮、平置高射炮、平置步兵炮开火了。漫长的防线上刹那间喷射出了专打坦克的破甲榴弹，朝着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坦克扑去。


    一发命中，陈渔当即修正参数，战士们装填炮弹，随着一声“放”，又是一发炮弹打了出去，再次命中目标，又将一辆坦克摧毁。


    连续两发命中，战士们都激动的要跳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发日军的坦克炮弹打了过来，轰隆一声，尘土登时就笼罩住了陈渔他们的炮位。等到陈渔从泥土中钻出来，才发现一炮手、二炮手、装填手都倒在了炮位上。


    红了眼的陈渔，喊弹药手送炮弹、装填，自己转动着高低角，瞄准了开炮的鬼子坦克。小鬼子坦克车长透过车长观察孔清清楚楚地看到命中目标了，正得意洋洋地下令继续前进、炮击呢，不提防报复来的这么迅速，只听到轰的一声响，鬼子车长和车内乘员都回姥姥家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红一绿两发信号弹升上了天空。正在装炮弹的弹药手小李忙喊：“班长，撤退命令，牛团长下撤退命令了！”


    陈渔的耳朵似乎被震聋了，好像没有听见，两眼瞪的溜圆，双手操纵着高射炮，嘴里念念有词，报着参数，瞄准车载机枪喷吐着子弹、炮塔来回转动的一辆鬼子坦克，又是一发炮弹打了出去。这辆鬼子坦克正在疯狂扫射、寻找炮击目标呢，被陈渔打了个正着，轰隆一声，变成了一团火球。


    陈渔炮班的战绩太好了，连续打掉四辆鬼子坦克，后面轰轰隆隆扑过来的鬼子坦克发现了陈渔炮班。不等陈渔再次装填开炮，四、五发坦克炮弹就飞了过来，连续几声巨响，立下大功的陈渔炮班被彻底淹没在炮弹爆炸激起的尘土中了。


    陈渔炮班是长春激战中我军第一个全体阵亡的战斗单位！


    牛亮子在第一道防线的反坦克火力开火10分钟后就下令撤退了，原因很简单，日军坦克太多了，反坦克火力一开火，目标就暴露了。小鬼子的坦克炮不是吃素的，车载机枪火力又如此强大，再不撤退的话，等鬼子坦克逼近一线阵地，不用开炮，但是车载机枪火力就把一线阵地给覆盖了，想撤都撤不下来。就算人撤下来了，炮却是很难撤下来。战士们为了保护炮，很可能弄一个人炮皆亡的下场！


    战场指挥员临机决断非常重要，牛亮子身经百战、满身伤疤，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撤、什么时候该死守。一道防线和二道防线之间布有大量的反坦克雷和电起爆**，在等着收拾小鬼子呢，牛亮子不担心！


    一门门高射炮、高平两用炮、九二步兵炮通过交通壕后撤了，各火箭筒小组却还留在阵地上。火箭筒携带方便，火箭筒小组机动灵活，但射程近，必须得把小鬼子放近了打。


    东北人民抗日民主联军阻击阵地上的反坦克炮火一停止，刚上来就被打得有点晕头转向的小鬼子装甲集群发疯了，以为是他们的坦克炮、车载机枪全部命中目标了，消灭守军火力点了，象一群饿狼一样，轰轰隆隆扑了上来，坦克和装甲车比赛速度一样，个个争先，生怕立不了战功似的。


    这个时候，隐蔽在一线阵地上的各火箭筒小组开始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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