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云落半蹲地上,手上举着两个体形雄壮的魁梧士兵,箭矢覆盖周围大片地域,不断的射在他们身体上,但坠落的箭矢却始终穿不透这皮甲和身体的双重阻拦。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中忽然有些斯巴达的即视感,貌似那场电影中,三百斯巴达勇士在遮蔽天空的箭雨下在大笑,他也忍不住的低笑,目含讥讽。
箭雨再多,一面铜盾、两具尸体,都可以挡住啊。
当箭停下的这一刻,云落扔掉了手上两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抓起了身边的大刀,冲了上去。
“杂碎!”
一声咆哮如雷,云落以近两丈的刀锋绝域冲破了身前最后在箭雨下活下来的士兵,奋力将刀轮飞了出去,是真的轮飞了出去。
大刀旋转着脱手而出,在他全力之下化为一个两丈的青色刀轮。
噗噗噗噗!
嗡!——
瞬间斩飞了四匹拖车战马的头颅,两尺多的刀锋砍入了青铜战车正面的挡板之中,发出一道如铜钟破碎般的恐怖颤音。
砰!
云落跳上战车,抓着这个因战车巨颤而摔倒的将军跳下战车,一言不发的抽出腰间战剑。
“等等,你要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这个将军还没回过神来,就是连续五声惨叫。
给他五肢各自一剑的云落稍微舒畅了点,要注意,这五剑不是把他五肢砍下来的,而是竖着砍进去的。
什么叫竖着砍,以手为例,就是从手指缝隙中砍入手掌,砍过小臂,砍过手肘,砍过大臂,如劈柴一般,一气呵成。
云落很守信,同样很记仇。
而这种泄愤都没砍下他一个零件的文明方式,充分的展现了他的气度。
当然也是因为这里是战场,虽然心里还想细致点的处理方式,但他折磨人需要心情,需要时间,需要地点。
现在心情有,被箭雨糊了一波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在这世界地点也无所谓,但是这里能给他的时间真没有。
咔咔!——
把砍入青铜战车一拳多厚的挡板中的大刀撬了两下才拔出来,看了看刀锋。
虽然这战车是原始的青铜,硬度不算多高,但好歹也是金属,一次砍入这么厚,然后再从里面抽出来,他也不能保证刀刃是否完好。
不过手掌抹过刀锋,他心里放心下来了。
果然是上次拍卖中五十积分的顶级冷兵器,刃口竟然没事,反倒是刀面因为他硬抽而多了一些细细摩痕。
看了眼地上这个惨叫的将军,感受着自己几乎干竭的体力,静静的靠在一边的战车上。
身后是一个弓箭手方阵,虽然他们将军在这里让他们不敢乱射,但是绝不能否认没有神射手。
哪怕弓箭速度比子弹慢多了,但要去躲也很消耗精力的,躲在这战车后好多了。
也不知道聚集这么多弓箭手有什么用,这种超巨大范围的混战区域不说怎么形成的,什么兵种加入都不会有弓箭手加入给他的惊讶多。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现在只要等着这个敢下令万箭齐发把自己全身糊了一遍的杂碎在痛苦中死亡……他也就可以去死了。
现在,静静的欣赏这战场就行。
直视前面那条两丈多宽,蔓延数百米长,覆盖大片残肢断体的大道,他似乎还能闻得到那里空气中的腥风血雨,听到那最凄厉的哀号。
他透过这大道看着远处的战场,那里没有受到这里的影响,还在混战着,似乎这场战争永远都不会停下。
那被他分开了的万人阵虽然没人敢踏入那条血肉大道中,但毕竟他一路杀来的只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未亲身体会过他的恐怖,甚至没见过他杀戮时看着就让人胆颤的身影。
所以当有人发现他破阵斩将之后,就带领士兵调头向他冲来。
挥了挥手,虽然手掌没事,小臂只是有点累,但两条大臂已经几乎要废了,他估计已经充满淤血。
看了眼这个惨叫越来越虚弱的将军,仅仅十几秒的时间,耳边的声音就停下了。
走过去,一脚跺在他脑袋上,把他脑袋踩碎。
转身看着身后冲到二十米外的士兵,云落也懒得用杀气吓他了,费力的抬起剑,自己用剑抹过了喉咙。
当他死去之时,身体已经化为了虚影消失,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回像项羽一样被人分尸,更不担心会有人看到他脸后升起对他尸体干点什么的心思。
……
“本次进入循环战场持续17分钟,统计杀人七百九十五,自杀……”
青铜门前,云落如地狱中冲出来的修罗魔神一般,身上弥漫着会令人心智崩溃的煞气,仿佛他身边就是一片战场,能嗅到那腥风血雨。
睹了眼前面瑟瑟发抖的女孩,云落收敛了下杀气。
其实他已经很收敛了,这弥漫的杀气比在战场时何止少了数十数百倍,这比起总量也不过是丝丝缕缕,但就是这么丝丝收不住的杀气,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还在呢。”
随口的问着,也不看她,看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
刀身泛青,刀锋雪亮,三分的刚硬,三分的锋锐,三分的冰冷,还有一分的狰狞。
果然,身体会修复,衣服会修复,武器也会修复。
或者就想说的那样,回来时就是进去时的样子,一切都被记录了,除了某些特殊的东西才能带出来。
如记忆,如养成的气势,杀气……
“嗯?”
感觉有点不对,微微抬头,看到这姑娘捏着自己手指看着他。
“怎么了。”
一次全力的杀戮,虽然时间不长,但却报了仇,泄了恨,让云落心情舒爽无比,就还是关心了下她。
“那个……”
她有些窘迫的开口,这时候她独自发出了咕咕声,脸一下子红了。
云落一怔,想起每次出来都看见她,貌似这持续时间也有不少时间了,都过了中午了把。
“饿了回去吃饭。”抬眸看着她说,“还是觉得这样我就会收你为徒?”
“是,师傅!”
仿佛接到了命令一般,她挺胸说道,无视了云落的后一句话,脚下出现了一圈白色光圈。
“师傅你也要多吃饭啊,你也去战场这么多次了,要好好休息。”
她消失前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喊着。
“嘁,小屁孩。”看着她消失的身影云落嗤笑一声,“连胸都没有的小鬼。”
看了下任务完成数量,他干脆的转身回去了。
“早点刷完好了,谁知道有没有隐藏的任务完成时间评分。”
低语着,身影消失在青铜门中。
屠杀,力竭,自刎,屠杀,力竭,自刎……
在数次自刎之后他没有什么热血与激情了,因为随着杀人数量的增多,他的杀气与杀意越来越浓郁、恐怖,融入势中释放出来后,这片战场中,再也没有敢向他挥刀的了。
这种单纯的追赶屠杀下,他需要考虑的只是一次次进入与体力消耗后死出来的时间效率,这种经历数次后,已经让他进入机器特有的那种状态,冷静、漠然……
三千、四千、五千……
在那片战场中他没看一眼任务,自己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只是偶然一次停下挥舞的大刀时,他视线透过刀锋照映时才发现,他已经杀的自己眼睛都产生了异变。
只要心生杀意就会泛红,黑色的瞳孔会变得殷红如血,敌人看上一眼都令人心寒胆颤,被凝视的士兵直接在恐惧中沉沦,让他仿佛真的变成了在鲜血中堕落的妖魔。
云落其实并没有把他们当npc看,他是把他们当人看的。
他以前看过一些小说中,那些杀人的人大都是给自己各种解释来冲心中淡愧疚,无限流的更是有把其他世界的人当虚拟人物看的,以此来消除自己杀人的罪恶感。
云落并不认同这种方式,他没有一丝回避、没有心生抗拒,他直视着这一切,思考着刀下每一条生命的价值。
他放开自己的心灵,在疯狂的屠杀生命中思考着生命的意义。
正常人这么干,怎么想都是在杀戮与死亡中沉沦的结果,毕竟屠戮同族总会给自己心灵带来冲击感。
而他心灵没有沉沦,反而这个时候他思考人生的思维运转效率如吃了兴奋剂一般,比平时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对自己心中的追求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一生以追求实力为中心的核心价值观,他对此目标无需迷茫,无需担忧,自己选择的路没有错,也不会错。
如果有那一天错了,那就是他实力还不够。
不管是科技异能还是魔法术士,亦或修真、国术、巫术……这些都是实力,实力才是一切根源,实力总是在一个任何世界通用的万金油,而且足够的实力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所谓道德、所谓爱情、人性……都不过是在拥有足够实力的强者才能安全触及的产物,乃至它们本身的诞生与设定都要由掌握实力者允许。
生命,宝贵吗?
当然!生命之宝贵,可以让一只蚂蚁也有打开进化路,成为神灵的可能,虽然可能很低,但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生命,廉价吗?
当然!在这里,云落觉得这无数士兵的生命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也是真实的,可这里却不过是给他们这些人的练兵场,这个世界每隔十分钟就要给他们这些新进入的人回档一次,而这些士兵也被他们中的许多人当成npc!
一次次的重启之下,他们的生命已经没有意义。
因为他们连最后一丝‘可能’都被这世界一次次的循环斩断,永远只是让他们这种人还是蝼蚁时用来练手的蝼蚁陪练,永远都只是蝼蚁。
这是他们的命运,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命运,这无数士兵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自己变强的积分与练手的靶子,连卑微低贱这种形容人的词都配不上。
云落站在一片厚厚的尸体上,虽然被无数敌人环伺,却无所畏惧。
只是那回到冰黑的眸子遥望着天地的彼端,显得有些孤独而淡漠,却坚定无比。
他也是蝼蚁,哪怕他现在是凡人,以后可能是神灵,甚至达到超脱现在他可以想象的程度……也可能是蝼蚁。
力量这种无上限的东西,无论到什么程度,都不能绝对否认没有比自己更强的存在。
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有的人占着天赋与手段、机遇能比普通人走的快些,有的人找不到前进的路而徘徊,有的人半路死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止步不前。
因为你哪怕走到了最前面,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后来的绝世天才开着跑车将你超过,接替你最前者的位置。
甚至当你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现,其实还有比你走的更远的,只是太远了,远到你看不到。
变强的道路本质上就是这么悲哀,不管你到了什么程度,不管你一生多么活的多么精彩,都有可能突然出现某个更强的看你不顺眼,随手一巴掌拍死你了事。
只有永不松懈,才能到了某个时刻不会后悔,不会叹息着“如果早知道”这种操蛋的事。
虽然这样还是有可能被人一巴掌拍死,但有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可避免,起码你还能看得见你后面的人,不会某天轻易的被人追上,成为他圆满结局的最后一个对手,成为他登临绝顶的最后一块踏脚石。
什么时候你看他不顺眼了,也可以在他还看不到你身影的时候就随手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