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五只奇面族包围中的亚摩斯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用迟缓来形容。


    但戈登看得出，对方的迟缓并不是因为自身实力限制，而是有意放慢了动作——他在模仿使用大剑时那种“沉重”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面对奇面族们接连进攻的亚摩斯，依旧展现出一种如鱼得水般的轻松姿态。


    他总是能在最极限的时间点，以最小幅度的动作，避开奇面族的攻击。


    这期间，他甚至还有余裕为戈登他们作讲解：“翻滚的回避距离更长，但破绽也更大，面对体型小，或者动作特别灵敏的怪物时，要谨慎使用。


    在类似情况下，巧妙利用步伐移动与小幅度侧身，效果更好。”


    哈雅塔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可了解这其中难度的戈登，一时间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呃......”


    眼睛会了，脑子会了，但身子没会。


    “大剑出剑速度很慢，而怪物不会乖乖呆在原地任你砍。”亚摩斯接连侧身闪过两只奇面族的左右夹击，将太刀像大剑那样，扛到了肩膀上。


    这是准备蓄力斩的动作。


    “所以，你需要做的是，预测！”


    说着，亚摩斯突然转向侧面，慢吞吞地将手中“大剑”纵斩而下。


    在戈登二人惊奇目光的注视下，随着亚摩斯的挥剑，一只奇面族简直就像是专门等着撞上剑刃般，刚好跳跃到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上。


    “嘎！？”


    那只奇面族显然也被吓坏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在白猿薙冰蓝色的刀锋下化作两片带着白霜的尸体。


    “优秀的大剑使可以在看似毫无意义的位置蓄力，然后等着怪物将要害送到自己积蓄已久的重刃之下，一击重创猎物。”


    横挥长刀，将剩余的几只奇面族逼退，亚摩斯看向戈登，“看明白了么？”


    戈登暗暗咽了口唾沫。


    亚摩斯展示给他的这种技巧，要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提前预测怪物动向，可问题就在于，要如何才能做到这种近乎于预知未来一般的程度？


    “不用纠结于‘如何做到’，更不要好高骛远胡乱模仿，这是无数次战斗经验积累后质变而成的结果，现在的你只需要心存这种概念即可。”


    亚摩斯边讲解，边重新摆开一副架势，“再看看这个。”


    说着，他再一次缓缓挥舞起手中的太刀，“看得出来，你已经有了利用惯性，增加大剑出招连贯性的基础概念。


    但这还不够，你要学会驾驭惯性，将其完全纳入你的掌控之下，而不是呆板地被惯性拉着跑。”


    戈登努力睁大双眼，看着亚摩斯先是挥空一剑，然后从双脚双腿起，到腰，背，肩，直至双臂，一层层调整，一点点发力。


    原本似乎失去了控制的剑刃随着他全身的动作，逐渐重归掌控，最终折出一道奇诡的弧度，精准而优雅得划过一只奇面族的咽喉。


    角度，力道，时机，都堪称完美。


    “大剑偏重力道，却也不能完全抛弃技巧，记住，要掌控惯性，而不要让大剑的重量反过来控制你。”


    同伴的接连死亡让剩下的三只奇面族变得谨慎起来，攻势也有所放缓。


    而完成了教学演示目的的亚摩斯，也失去了继续与它们周旋的兴趣，步伐与剑势陡然加快，几道凌厉的寒芒一闪而逝。


    三只奇面族几乎是在一瞬间，齐齐倒在了地上，化作几具散发着冻气的尸体。


    戈登不由再度咽了口唾沫，这就是上位太刀使的实力么？


    “别忘了，掌控惯性。”


    亚摩斯随手甩去白猿薙上冻结成霜的血液，纳刀入鞘，朝着两人这边走来。


    “刚好又来了两只，这些家伙就交给你了，试试。”


    “噢！”


    感觉自己似乎领悟了些什么，刚好有些手痒难耐的戈登将手搭上肩后大剑的剑柄，大步走上前去。


    “猪扒，你先不用参战。”


    正准备跟上的猪扒茫然地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地看向与戈登错身而过的亚摩斯，见后者点了点下颌，依旧有些纠结的猪扒也只好挠挠胡须，回到了哈雅塔身边。


    面对先后从灌木，树影中跳出的奇面族，戈登直接横挥出了爆裂刀，结果不出意料地挥空了。


    这些小东西的敏捷性在他对付过的所有种类怪物中，绝对是数一数二。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习惯，横斩斩空之后应该卸去多余的惯性，顺势转向别的剑式。


    但这次，他尝试着压低身体，以一种比较别扭的姿势，在大约膝盖高的位置，顺着惯性继续将大剑横挥过一圈。


    这是恰好能挥斩到奇面族的角度。


    可惜，他又斩空了，甚至还因为不合理的动作，被有些失控的爆裂刀扯得一个踉跄。


    “啧，不对，不是这样。”


    戈登咋了咋舌，狼狈地翻滚躲开奇面族们抓准时机的进攻，拉开一段距离。


    “戈登哥他没问题吧？”远处观战的哈雅塔见戈登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忧道。


    同样担心的还有一旁的猪扒。


    它紧攥着小爪子中的猫镐，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替主人解围的架势。


    “别急别急，总要经历过些险境，才能成长。”亚摩斯拦住了猪扒，“两只奇面族，还不至于把他怎么样。”


    另一边，奇面族们见戈登没有它们预想中的那么难对付，顿时变得大胆起来。


    戈登左闪右躲，一边体会、练习着亚摩斯所说的“小幅度闪避”，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地利用大剑的惯性。


    或许可以这样？


    戈登又是一剑劈出，奇面族叽喳乱叫着跃开后，又跳跃着扑上——经过短暂的交手，它们已经发现了大剑攻击硬直大的缺点。


    而这次，戈登既没有继续挥剑卸去惯性，也没有翻滚闪躲回避攻击，而是顺着爆裂刀重量的牵引，向前一大步的同时，合身顶撞在大剑的剑身上。


    铁山靠！


    肩甲与剑面碰出一声闷响，爆裂刀宽厚的剑身顿时被注入了新的动力，如一面巨盾般猛地向前一冲。


    “哐！”


    正面进攻，跃击至半空的那只奇面族恰好撞在了爆裂刀宽厚坚硬的剑身上，猛烈冲击下，它的面具，乃至骨骼，都在一瞬间碎裂开来。


    与此同时，耳后劲风袭来，偷偷绕至他身后的另一只奇面族也趁机发起了攻势。


    戈登龇了龇牙，染血面甲下的目光带着一丝凶狠。


    伸手捞住面前这只在大剑铁山靠下半死不活的奇面族的小腿，像挥舞锤子一般，扭身将其朝着身后挥砸而去。


    “嘎嘎呀！”


    奇面族的惨叫与骨骼碎裂声中，战斗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