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的带领下，端木槐见到了那个女人———于是他就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医生如此有恃无恐了。


    “啊………啊……………”


    站在端木槐面前的女人两眼无神，嘴巴大张，口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看起来就好像是丧尸一样。只不过丧尸起码还会咬人，但是她却好像是一个单纯的人偶，被带过来之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会发出这些含混不清的叫喊声。


    “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端木槐扫了一眼，就知道从这个女人身上得不到什么信息，于是他直接转过头望向旁边的医生，后者则叹了口气。


    “正如您所见，这位女士在进入医院进行治疗之后，效果并不好，或许是因为过度悲伤的缘故，她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灵。现在的她就如同字面意义上所描述的那样，只是一堆行尸走肉，事实上就连我们也无法与她沟通……………”


    “呵，行吧。”


    端木槐显然懒得追究这丫的胡说八道，他只是冷笑一声，接着举起手机，对准眼前的女士。随后伴随着“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接着端木槐放下手机，对着医生点了点头。


    “好了，多谢配合，那我就先走了。”


    “…………………”


    见端木槐居然这么直截了当的选择离开，那个医生反倒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当然。”


    “再见。”


    说完这句话，端木槐直接转身就走，离开了这座精神病院。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个医生皱了下眉头，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而在离开


    精神病院之后，端木槐便驾车离开。


    “好了，现在你可以乖乖告诉我情况了。”


    伴随着端木槐的说话，只见他身边的阴影像是泥沼般开始翻滚，紧接着，一个中年女子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后座上。这正是端木槐所持有的旧日能力，影子拷贝———通过拷贝对方的情报数据，然后用影子重现出来，与本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存在。


    只不过影子会完全服从端木槐，只要是他下达的命令，什么都会说。这也是端木槐能够解决那些案件的最大原因———有什么比让犯人自己主动坦白更简单的？


    所以端木槐一开始就没指望从那个女人那里获取情报，对于他来说，只要见了面，然后利用影子拷贝，那么问题就解决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啊………啊……………”


    然而，坐在车辆后座的女子，和之前依旧没有任何区别，她还是那样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活像是一头丧尸。看到这个样子，端木槐皱了下眉头。影子拷贝是拷贝目前人类的记忆，并且将其完全复制过来，但是并不会拥有原本主体的状态。


    比如一个人磕了药神志不清，但是被端木槐复制过来的人记忆就会是正常的，不会有嗑药状态。原本端木槐以为之前那个女人是因为服用了什么精神药物，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


    不过这不代表端木槐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一面说着，端木槐一面扫了一眼后视镜———只见在那个女人的旁边，之前那个精神科医生也随之浮现。


    后者带着讨好的笑容，望向端木槐。


    “抱歉，主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院长亲自为她做了手术。在那之后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具体点儿，说明前因后果。”


    “是………在大概三天之前，我们医院接到了来自警方的通知，说是有一名暴力嫌犯疑似有精神问题，所以要送来我们医院进行收治。当那个女人被带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严严实实，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一直在试图攻击那些警员，的确很符合精神狂躁富有攻击性的状态，然后，院长就立刻将其收治，并且送入手术室进行治疗。”


    “立刻送到手术室？”


    听到这里，端木槐皱起眉头。这又不是车祸之类的急诊，退一万步说，一个精神病发，有必要送到手术室去吗？


    “做的什么手术？”


    “这………抱歉，这我就不知道了，整个医院只有护士长或许对院长的手术有所了解，其他人并不允许谈论这些。”


    “你们医院接收的患者很多吗？我是说像她这样的？”


    “是的，不在少数，我们与警方有合作，他们只要发现精神病患，就会送来我们医院进行治疗。事实上，的确有不少病人被院长治好，并且重归社会！”


    说到这里，那个医生激动了起来。


    “或许您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主人，精神病患者能够通过手术治愈，这是医学的一大进步！在这座医院里，几乎所有医生都希望能够获得院长的教导，掌握这门技术！”


    “变成像她这样的？”


    端木槐扫了一眼身后和机仆没区别的女人，开口说道。


    “不，这只是手术的后遗症，事实上在手术结束之后，患者会经过这样一段时期，然后就会恢复正常———至少院长是这么说的。在这段期间，病人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那这后遗症劲儿挺大的。”


    端木槐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接着转移了话题。


    “那么，你的意思是警局和你们医院之间是合作关系了？”


    “是的，这是源于来自市政厅的一份关爱计划，听说内容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毕竟以前警方就是逮捕到精神病发的犯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后来市长就出具了这份计划，从市政府调拨了一笔经费，成立了关爱基金会，主要用于收治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对社会造成危害的精神病患者，并且为他们提供治疗费用。”


    “居然连市长都牵连了进来，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意外。”


    对此端木槐倒是显得很淡定，毕竟这件事居然能够掩盖这么久，肯定有上面的关系才行———那么市长就很有嫌疑了。


    “这个计划执行多久了？”


    “大概有五年了………”


    “五年……………”


    听到医生的回答，端木槐皱了下眉头。


    “那么这五年里，你们医院之中治愈出院的病人有多少？”


    “大概………三百多人？”


    “这三百多人都是警局那边送过来的？”


    “应该差不多，至少在我记忆中，病人的大量增加就是从关爱计划执行之后开始的。”


    “好吧，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端木槐呵呵一笑，接着扫了一眼旁边的副驾驶座。


    “他是这么说的，那么局长先生，你有什么好说的？”


    伴随着端木槐的声音落下，阴影再次开始膨胀，凝结，化为了大腹便便的警察局长。


    “呵呵………主人………这………我只能说，我也是奉命行事………当然，我在其中捞了不少好处，毕竟市长许诺我，每抓一个人，就会给我相应的报酬………还有我那些部下，他们也需要分钱。”


    “那么你们什么人都抓？”


    “不，当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那些察觉到了这个城市异常的家伙，可惜百密一疏，毕竟我们警察力有限，只能够做到这一步。而市长也因为你们的到来大发雷霆，并且命令我们必须尽快把几位打发走。”


    “那么，市长到底要做什么？”


    “市长有一个计划。”


    “计划？”


    “是的，伟大的计划，为了那位大人………”


    说到这里，局长肥胖的身体忽然开始颤抖起来。


    “一切都奉献给它！无论是我们的血肉！还是灵魂！这一切即将开始，没有人可以阻止！为了—————！”


    “砰！！”


    然而，警察局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猛然膨胀变大，化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气球，然后彻底爆裂开去。与此同时，坐在汽车后座上的精神医生和那个女人也随之变成了一堆破烂。四散飞溅的黑影像烂泥一样喷溅开去，沾染在了车上，发出了难闻的臭味。


    “真麻烦。”


    而端木槐似乎对此视若无睹，他只是握紧方向盘望着前面，同时嘴里嘟囔着。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很简单，对方已经和某个邪神产生了联系，因此当端木槐试图控制它的时候，那个邪神的力量也随之开始反击，最终自毁。


    现在看来，至少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城市卷入了某种阴谋，而且和邪神有关。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了。


    到目前为止，端木槐的调查告一段落，他把车送进了一家洗车行，让他们把它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自己则去酒店的房间里洗澡换了身衣服。同时端木槐也没有忘记让紫苑寺有子从网上调查关于这个关爱基金会的情况，同时给沙久耶发了封短信说明情况。


    当端木槐洗完澡换完衣服之后，他也接到了来自美食侦探的联络，看来那边的调查也告一段落，为了互相交换情报，端木槐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家庭餐厅。


    “嘿，这边。”


    端木槐刚一进门，就看见坐在不远处的美食侦探对着自己挥了挥手，于是端木槐也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了下来。而在美食侦探的旁边，则坐着一身学生制服，看起来像是女高中生的偶像侦探少女。


    前者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咖喱饭，后者则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端木槐对两人点了点头，接着坐在了他们对面。


    “有什么发现？”


    “有一些，你呢？”


    “我也一样，还是我先说吧。”


    端木槐要了一杯果汁，接着便把自己从影子那里听取的情况进行了说明，而听到端木槐的讲述，美食侦探和偶像侦探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已经调查的这么深入了？”


    “还好吧，不算多困难。”


    毕竟只要拷贝一下影子然后问问题就行了，是个人都会。


    “警方将精神病人转运到医院进行专项治疗？这样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


    偶像侦探明显也严肃了起来。


    “这样的话，那不是警方说谁有精神病，就能够把对方带到医院去？而且由于这是属于医生的治疗范围，并不涉及执法，那不是说他们可以想抓谁就抓谁了？”


    “正好，我也有一些情报要说。”


    美食侦探又吃了一口咖喱饭，同时开口说道。


    “我在这个城市还是有几个老朋友的，但是我今天去找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失踪了………不，也不能说失踪，他们似乎都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连他们的邻居都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我找到了一个老伙计的助手询问，得知他在失踪前，正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


    “我这边也有类似的消息。”


    偶像侦探这会儿也开口说道。


    “我在这边的学校附近打探了一下，发现的确有符合端木先生所说的情况。听说有个学生在上课时忽然发狂，袭击了不少学生，然后警察到来将其带走，并且转入精神病院治疗。后来他治愈出院，目前依旧在学校上学，按照老师的说法，在出院之后他似乎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疯癫症状。但是………”


    “但是？”


    “他的朋友并不这么认为，我询问过那个学生的青梅竹马，后者告诉我，她感觉自从那个学生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举止都和平时没区别，而且举止也都一样，但是她总觉得那个他像是披着一层人皮的某种怪物，现在看来，精神病院………似乎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一面说着，偶像侦探一面皱起眉头，望向美食侦探。


    “利用手术的方式，可以治疗精神病吗？”


    “通过脑叶切除术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精神症状，但是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认识几个医生，可以联系他们问问。”


    美食侦探也不是专业医生，自然给不出专业判断，端木槐也是一样。于是很快，三人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要继续调查精神病院吗？”


    “说实话，我觉得那地方肯定有问题。”


    端木槐倒是毫不在意，这要换了他是审判官的话，二话不说冲进去当场处决了就。可惜………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审判官的资格，多少是个麻烦。


    “不，我觉得精神病院那边可以缓一缓。”


    美食侦探摇了摇头。


    “今天你上门打探，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如果再继续调查，说不定会逼对方毁灭证据。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那个学生身上入手。至少我们得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治愈的，以及………他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重要的是高中生比较好拿捏，自己这边两个成年男性，还对付不了一个高中生？


    “没问题，什么时候动身？”


    美食侦探没有说话，望向偶像侦探，后者得意的笑了笑，举起手机。


    “我已经联系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