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赶到巢湖的时候,是江东水军攻打陆逊水军的第三天。
第一日周瑜水军无功而返,傍晚时候鸣金收兵,两边罢战。
但当天晚上,江东水军突然趁夜突袭,想要再次包围驻扎在巢湖水道正中的陆逊水军。
但他们没有料到,陆逊早有防备,所以提前派出两只船队防守侧翼,挡住了江东水军的突袭,此时后方的甘宁军再次加入战场,想要截断江东水军后路。
白天吃过亏的周瑜岂会再次上当,当即派出的韩当领军,反过来突袭甘宁侧翼,两边在黑夜中将战船排开,展开对攻。
两边僵持了一个时辰,韩当手下的凌统打听到对面掌军乃是甘宁,便按捺不住,绕向甘宁水军后方,想要突袭甘宁船队。
然而这一绕,便靠近了巢湖岸边,登时岸边的几十架投石机齐齐发石,将凌统船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彼时正是黑夜,晚上只有微弱的月光,凌统无法做出反击,更何况江东水军没有控制陆上,这也是为什么白天周瑜水军只选择水路中央突袭的缘故,因为他深知江东水军不能以短击长。
凌统中了岸边埋伏,只得狼狈退回,韩当得知后训斥了其一番,见先机已失,只能号令船队退回。
见韩当退去,甘宁也不深追,只是掉头去支援陆逊侧翼,周瑜得知后,知道晚上这次突袭已经失败,只得把船队都调了回来。
一夜无功,也影响了第二日江东水军的攻势,于是周瑜便派人牵制陆逊中军,将主攻方向放在了侧翼的甘宁身上。
他这次将程普韩当都派了出去,心道甘宁也不过是黄祖手下一名普通将领,江东两员资格最老的大将出马,还拿不下对方?
结果让周瑜颇,极为意外,程普韩当猛攻半日,居然被甘宁死死挡住,到了下午,周瑜实在忍不住了,亲自带船去寻韩当程普。
他来到前线,发现程普韩当正指挥船队和甘宁苦战,整个水面混乱不堪,右方敌方战船混在一起,好多船只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方圆几十里的湖面都笼罩在烟雾中。
周瑜好不容易找到了退下来的程普,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程普被烟雾熏的满脸黑灰,他悻悻地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妈的,对面真是难缠。”
他和韩当带兵突入甘宁船队,没想到接警后,对方开始投掷装满火油的木桶,投掷完后就冲撞江东水军战船,点火后坐小船逃走。
程普想要卸令船队灭火退却,却发现对面船头装了铁钩,冲撞时两船勾在一起,根本无法脱离,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
平心而论,甘宁军带火油的船并不多,也就是五六十艘的样子,但引火地点都在前方交战处,导致程普韩当水军不能布阵前进,想要饶过去时,落单的船只又被对面突袭,所以只能冒着刺鼻的烟雾和对方缠斗。
周瑜听了,果断下令道:“派人去将起火的战船凿沉。”
程普听了,恍然大悟,连忙派人叫韩当回来,同时派人去凿穿起火战船的底仓,不出半个时辰,着火的战船皆沉入水底,湖面视野开阔了起来。
程普韩当大喜,交口称赞周瑜,周瑜说道:“对面不可能有那么多火油,可趁机击之。”
两人对周瑜心服口服,一起列阵冲击甘宁船队,甘宁顿感压力大增,他见兵士伤亡飞速增加,但手里已经没有火油了,只得边打边退。
两边就此变成了纯粹的绞肉战,在周瑜的指挥下,韩当程普连续冲击甘宁战船,甘宁眼见形势岌岌可危,正待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陆逊船队适时赶来,突袭了江东军侧翼。
这一下给江东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陆逊出现在这里,更加出乎周瑜的预料,他心道难道中军出事了?
此时天色快要黑了,为了谨慎起见,周瑜号令韩当程普合兵,望中军退去,陆逊甘宁见状,也同样收缩防守,两边就此罢兵。
周瑜回到中军后,黄盖满脸羞愧的迎了过来,说自己中了陆逊计策,被一支水军阻挡住,两方开始交战。
其间黄盖发现对面船头人并不多,判断对面乃是虚张声势,果断派人前逼。
结果对面船舱下面,涌出了大量兵士,其带着准备好的投石器和弩箭,对着黄盖前军发动了猛攻,一条战船的攻击频率和密度,超过了正常战船的三倍。
黄盖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损失不小,只得暂时退却“”,对面也不紧逼,两方就此对峙起来,直到周瑜回来,黄盖才知道陆逊军还派出了一支军去援助甘宁,显然是将自己骗过去了!
见黄盖告罪,周瑜也不好追究,说道:“这不怪将军,对面这些手段,实在有些麻烦。”
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十几里的陆逊中军上空,有一個离湖面几里高的圆球,被绳子拴在在船上,正随风漂浮。
周瑜经过奸细探子传回来的情报,知道这是独属于幽州军的秘密武器,对方称之为气球。
据说这斌能载人,还有一种望远的手段,配合发信,方面几十里的范围,尤其是平原湖面,任何己方的调动,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有了这种东西,己方的排兵布阵以及调兵方向,都尽收眼底,战场谋略和欺骗成了个笑话。
与之相对的,对方的动态,自己这边却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周瑜清楚,眼下破解这种手段,只能靠绝对的实力碾压,或者是能起骗到对方主将阵营计策了。
他只得下令偃旗息鼓,等次日再想办法。
然而到了第三日,周瑜还没决定如何出兵,便有消息到来,说对面的援军到了。
周瑜彼时还不知道是袁熙亲自到来,但他本能觉得这次的援军并不简单,思虑再三之后,周瑜决定收缩回巢湖南入口,同时派人在岸边布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南入口连接的濡须水,河道已经完全被江东水军封锁占据,即使袁熙军用步军突袭岸边的江东兵,濡须水的江东战船也能支援到,实在不行,岸上的江东兵也可以退回战船闪避。
所以江东军想要封锁河道很容易,但到了方圆数百里的巢湖便施展不开,而周瑜手握优势兵力,打的是稳打稳扎的主意,断不会在未确定敌情之前进入巢湖冒险。
而此时袁熙也没有在巢湖中央,而是带着诸葛亮和太史慈,从巢湖西岸的某处地方,和赶过来的陆逊会合了。
听陆逊说完这两天的战况,袁熙点点头,说道:“伯言辛苦了。”
他又转向一边的甘宁,说道:“全有赖将军扶助,不然伯言独力难支,难保今日局面。”
甘宁连忙抱拳道:“监军年少有为,能和那周瑜打的平分秋色,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陆逊面露不甘之色,“我已经竭尽全力,但难以在周瑜手上讨半分便宜。”
“其不愧是江东最出色的谋士,实在是不好对付。”
甘宁也是深有同感,“没错,此人比韩当程普难对付多了,打的也是堂堂正正之战,我也跟找不到他的破绽。”
袁熙叹道:“没错,他确实是江东最麻烦的那个。”
“不过我们有气球,他也只能对攻硬打,在这点上,我们也算是逼得他没了别的选择。”
一旁诸葛亮道:“但这样下去,便是纯粹消耗兵力和实力,即使能惨胜江东,之后只怕……”
众人都知道诸葛亮指的是什么,袁熙这边获胜的条件极为苛刻,不仅要击败江东,还要保存实力,回头对付曹操,将其击退,才能说赢得这次江淮之战。
袁熙涚道:“其实还有一路变数。”
陆逊和甘宁还以为袁熙说的是援军,没想到袁熙下一句话让他们几乎破防了,“根据消息,孙权已经渡江北上,从横江走陆路北上居巢,绕过巢湖东侧,带着数万大军去打合肥去了。”
陆逊和甘宁一阵恍惚,数万江东水军也就罢了,还有数万江东歩军去打合肥,断己方巢湖水军后路?
合肥城守军也就几4人,这怎么可能守住,到时候孙权夺了合肥,和水军前后夹攻巢湖,自己这边还怎么打?
陆逊马上反应过来,出声道:“我们是不是该速战速决,击溃江东水军,然后回头救援合肥?”
诸葛亮摇头道:“这样会正好中了对方的计策。”
“周瑜此人战阵稳重,怎么会留给我们这种破绽,只怕他所想的,是如何引我们进入濡须水,和其硬拼消耗。”
“到时候我们便会被其缠住,进退不得,反而会中了他的计。”
陆逊承认诸葛亮所得是对的,不甘道:“那怎么办?”
“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们也不放弃巢湖吧?”
袁熙微笑道:“这次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对方觉得我们急,我们反而不急。”
“我们和他耗时间。”
此话一出,陆逊甘宁皆是露出不解之色,袁熙笑道:“你们放下来心来,打赢这场仗,合肥自然有合肥的解法。”
“这场打仗,是一个个连环相扣的绳结,我们一个个耐心去解,等最后一个扣子解完,便是水落石出,大局已定的那一天。”
“周瑜不好骗,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便是等其先出招,然后给他个惊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