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几人又提出了一些想法,但在众人的探讨中都被一一否定,沮授为难道:“我虽然是监军,但刚才有些行军路线,我也拿不准具体要花多少时间,这方面还是实际领兵的将领最为清楚,”
袁熙见天色将晚,便起身道:“冀州地形的确切数据,我这边掌握的也不是很完善,不是常年在外打仗的将领,只能能估摸大约时间,但差上几天,战场上的局面可能会完全不同。”
“眼下在蓟城里面,曾在冀州打过仗的,也就儁义子龙了,这样好了,我明日让他们过来,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今日各位先出去休息吧,我现在要去军营一趟,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沮授三人连忙谦让,袁熙将他们送出门外,看诸人上了马车,沮授田丰一车先行,袁熙最后又拉住诸葛亮道:“军师不要把担子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太累,对身体也不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多在家陪陪黄夫人,家庭和睦美满,也是很重要的。”
诸葛亮苦笑着应了,心道自己可不能主公比,主公这后宅都要爆出来了,看主公这样子,怕是还能保持相当程度的和谐,也算是个异数了。
袁熙将诸葛亮送上马车,看马车出了门,才转头喝道:“曹宪,你又不长记性了!”
躲在墙角后面的曹宪见被发现了,便哇的一声,带着身后几个女郎呼呼跑掉了,袁熙无奈摇了摇头,心道曹宪这么多年了,还和孩子王一样,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看看刚才的人影,刚才跟着她跑掉的是几人,都是袁氏家族女郎,真是跟谁学不好,非要跟着曹宪,怕是被坑了都不知道。
他想了想,便往城外军营而去,他要和赵云商量下,在幽州扩大征兵规模的事情,毕竟赵云现在名义上还是幽州牧。
不过袁熙也知道,赵云这个幽州牧怕是当不长了,若是自己来年取得冀州,便要重新授官,安排内府外事官员,到时候主导幽州事务的,便是直属于袁熙的文官体系,而赵云便会转到相应的武勋将领系列中,专注于军中之事。
这也是身为王爵,效仿朝廷体系进行分工的第一步,袁熙越发有一种感受,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但之后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这等于和全天下为敌,若是没有别人帮助的话,袁熙早已经倒在路上了。
幸运的是,他并不是孤身一人,经过孜孜不倦的挖人,现如今天下英杰,有一半都在他的麾下,能否走到最后,就看之后的这关键的冀州大战了。
眼下四国并立,出了被授予了王号,但实际上并未完全立国的刘备实力尚弱之外,其他三国都有自己的长处。
吴国水军将领人才辈出,但谋士传承算是基本断了,但由江东各大家族以及江北人士组成的文官系统底蕴很雄厚,故以内政见长。
当然,吴国的军事方面就比较瘸腿了,其和荆州一样,守成尚可,进取不足,尤其是丢掉长江下游的情况下,已经是苟延残喘,穷途末路了。
而以曹操为主导的魏国,则是人才济济,内政外事皆是可圈可点,这些人的人品可能不怎么样,但才能是不容忽视的,其虽然也有内斗,但在曹操個人能力压制下,掾属们表面上还算是比较老实。
当然,如今魏国形势悄悄发生了变化,曹营掾属们纷纷结党营私,连曹氏夏侯氏族人也不例外。
导致这一切的,自然是因为曹操身体状况的恶化,以及曹操至今没有选出世子所致。
而在邺城高台的府邸中,曹操和怀城秘密赶来的钟繇说着话。
要说掾属之中,和曹操最为相投的,有可能便是钟繇了,其后世在魏国曹操去世前做到了三公之首太尉,可见是极为受曹操重视的,之所以没有成为托孤重臣,有可能是因为钟繇本身就是颍川派核心,实在是不能再往上走了。
而钟繇之所以受赏识,除了他是曹操稳定后方不可或缺的人才之外,还在于其还精通书法,这和喜欢诗歌书法,身为蔡邕学生的曹操兴味相投。
而在史书中,钟繇做的最有名的一件事,是他当年学习书法成迷,于是向韦诞借取蔡邕书法真迹一事。
但当时韦诞吝啬,并没有答应出借,钟繇气的捶胸吐血,后曹操用五灵丹救了他,在韦诞死后,钟繇挖了韦诞的坟墓,得到了蔡邕的真迹,于是书法更进一步。
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钟繇虽然和曹操还有有共同的爱好,便是盗墓,但也能看出其性格很是极端,这也是曹操不敢托孤钟繇的原因之一。
如今钟繇对着曹操侃侃而谈,“无论如何,董昭不可信。”
“其绝对不能作为托孤之人。”
曹操反问道:“为什么?”
钟繇毫不犹豫道:“因为他是内奸的可能性很大。”
“你可有证据?”曹操继续问道。
钟繇摇头,“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露出任何把柄。”
曹操哼了一声。“没有证据,又如何指摘他人?”
钟繇面色不变,“臣自然有臣的理由。”
曹操来了兴趣,“你说说。”
钟繇一字一句道:“他虽然是从袁绍处逃走的,但是却在幽州呆了两年,而且极有可能是在北新城。”
曹操听了,不以为然道:“这当然不能作为证据,别说同在一城,就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就一定是一伙的了?”
“要真是如此,袁氏三子也不会内斗成那个样子。”
董昭正色道:“明公怕是忘了一件事。”
“那凶虎可是会观星的的。”
“这传言不管是真是假,我倒愿意相信是真的,若无观星之术,其焉能在明公手里讨得了那么多便宜?”
曹操脸色一僵,关于凶虎观星的传言,一直在太平道内部传的甚嚣尘上,借此压过了曹操的声望,让曹操极为不爽。
这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要是谣言也就罢了,要真有此事,岂不是说凶虎才是天命之人?
这个时代的人是非常相信谶语的,曹操也不例外,他的王号魏字,本来就是极为符合代汉者当涂高的指向,而特意选出来的。
所以钟繇刚才那话虽然是变相称赞曹操,但还是激起了曹操的不快,他沉声道:“即使那凶虎会观星,又怎么样,这些年来,两边各有胜负,我也未见胜不了他!”
钟繇出声道:“臣想问明公一个问题。”
“凶虎识人如何?”
曹操脸色一僵,随即叹息道:“我不得不承认,凶虎这方面的本事,是比我要强一些的。”
“这些年来,他找到的那些人,皆是对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更让我忧虑的事,他找的人都很年轻,这等于说今后的几十年里,这些人都会持续和我为敌,这才是我最头痛的。”
钟繇说道道:“这便是了。”
“臣只是觉得,董昭此人,放在哪里也是个人才,凶虎近在咫尺,怎么可能漏过他?”
曹操一整,随即颔首道:“元常这个角度很有意思。”
随即曹操心里也涌出了一个想法,钟繇这么做,说明他本身就承认了凶虎会观星之术这个前提。
那他将来为了站队,会不会也背叛自己?
曹操知道钟繇和自己很像,简直是太像了,从盗墓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其做事没无所不用其极,和自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也因为如此,曹操才保留着相当程度的戒备,越像自己的人,是不是越有可能像自己背叛天子和袁绍一样,有一天掉头背叛自己?
想到这里,曹操点头道:“元常的话,我记下了,等有时间,我会好好查查他。”
钟繇听了,便猜出曹操有可能是想要揭过此事了,毕竟以曹操的身体状况,哪还称得上有时间?
要真有时间,还能将自己专门从司隶调过来?
想到这里,钟繇还不死心,他出声道:“臣怀疑董昭,虽然只是猜测,但真要找证据,未必没有。”
曹操来了兴趣,“哦?”
“你还有什么想法?”
钟繇沉声道:“臣听说当初处死伏后,是董昭带去的鸩酒。”
曹操有些脸色不自然,因为作为这亲手处死皇后的大臣,曹操也算前无古人了,所以见钟繇提起此事,曹操也是心中忌讳。
钟繇却是似乎没有看曹操脸色,而是出声道:“臣又听闻,凶虎自封了晋王,其诏书是哪里来的?”
“臣听到这一些关于这个诏书上面的内容,按里面所说,这怕是天子亲书的吧?”
此话一出,曹操脸色更是难看,但他还没有猜到钟繇想表达什么意思,便道:“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钟繇听了,说道:“最后一件,便是荀令君死于寿春之事。”
“荀令君虽和明公不合,但一直颇为忠心,为什么明公派其出使,他会恰好死在寿春?”
“排除凶虎动手的情况下,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吧?”
“这三件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臣总觉得不太对,日思夜想,终于是猜出了些未必是真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