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从冀州的安平郡回来好几天了，这次他沿途袭扰了数个村庄，人人皆是满载而归，马超听说之后，也是颇多夸赞。


    马超部将之中，以庞德作战最为勇猛，其初为州从事，后随马腾征伐羌氐，屡立战功，升至校尉，后跟随马腾在司隶对抗高干，一战斩杀了高干大将郭援。


    但这也成了庞德一块心病，他当时并不知道郭援是钟繇外甥，事后得知真相，一度让他难以入眠，要知道钟繇可是曹操手下炙手可热的红人，自己得罪了他，以后仕途怎么办？


    所以这两年来，庞德行事谨小慎微，作战更加勇猛，凡所到之处，必然是屠村灭镇，寸草不留，大大打击了敌人士气，进而威名日胜。


    在凉州这种地方，所谓作战勇猛，另外一层含义便是斩尽杀绝，当初庞德随西凉军对付凉州东部的羌氐部落时，便是如此，其手段之决绝，即使是马超也为之侧目。


    这也导致庞德树敌不少，连马超也多少和其保持着距离，后世马超和曹操翻脸，被迫投靠蜀国时，直接抛弃了庞德这员大将，也是出于蜀国未必能接受庞德的考虑。


    当时马超名声因为马腾已经很差了，但还是不想想和庞德为伍，可见庞德名声之差。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说完全是庞德的问题，西凉军和羌胡互杀族人百年，仇恨很难画解开，若是西凉军落败，其下场一样不堪，但庞德的问题就在于，他做事不留后路，只知道卖命，却不知道只会卖命的人，是没有收买价值的。


    这让庞德处境一度极为尴尬，只得逗留在汉中，最后投靠了重才不重德的曹操，方能在后期的樊城之战打响名号，因其作战风格异常凶狠，又骑白马，所以彼时关羽军士都称作其为白马将军，甚为忌惮惊惧。


    如今庞德回到清河的马超军大营后，就地修整了几日，麾下兵士各自带掳掠的妇女回去寻欢作乐，中间或有或有互相交换的，或有玩腻了卖掉的，甚至有施虐致死的，号哭之声不绝于耳。


    彼时其驻扎在清河国东武城附近在，这是清河崔氏祖地，马超本意是让崔氏提供粮草，所以临城扎营，最初时候西凉兵也是做出了掳掠妇女之事，导致了附近崔氏来人求情。


    马超本来颇为看不起崔琰，觉得对方只是是曹操手下一个普通掾属，但有人提醒马超，说曹植很有可能会迎娶崔琰侄女，马超这才醒悟过来，赶紧约束手下兵士。


    但清河没事，相邻的袁熙领地安平郡就遭了殃，马超下令让手下领兵劫掠安平，其中做的最为卖力的便是庞德。


    这次庞德杀死安平数千百姓，劫掠千余妇女而还，威名更胜，他歇了两天，享用手下孝敬来的几个女子。


    然而这日一早，东武城里，崔氏送了一封信过来，庞德打开后，看了两遍，心生不快，便即起身，往马超营帐而来。


    马超彼时正在营帐做着同样的事情，听闻庞德过来，心道可真是会找时候，他将脚边奄奄一息的女子踢开，提着衣服，出了大帐，便见庞德已经等在外面。


    马超一边穿衣，一边迎了上去，对庞德道：“令明不好好享乐几天，一大早来找我，有何急事？”


    庞德将信呈上道：“东武城内的崔氏，有信送来。”


    马超接过竹简，瞟了两眼，看到信中内容，里面是崔琰儿子所写，竟然是为被掳掠来的女子求情的。


    里面说听闻攻打安平之事，先是称赞了马超将领勇猛，话锋一转，又说掳掠妇女虽然是战场常事，但安平迟早会为曹操治下，若是太过严酷，只怕会对马超名声有碍。


    最后信里劝马超妥善安排这些女子，若是可以的话，崔氏愿意多出钱粮，为这些女子赎身。


    马超看完之后，将竹简掷于地上，不悦道：“沽名钓誉之辈，上次给了他一个面子，这次竟然得寸进尺！”


    “这些士族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就是想捞個好名声吗，私底下做的龌龊事情，比我们多的多了！”


    “他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显露他崔氏仁义，我们是不通教化的野蛮人？”


    “去他妈的！”


    庞德犹豫道：“但是末将听闻崔琰此人，在袁绍治下的时候，便多次劝谏袁绍施行德政，袁氏相争时，也是闭门不出，及至魏王征召，这才担任别驾，但还是直言劝谏魏王施行仁义，对于这样的人，将军要是不满足其要求，只怕会在魏王面前说将军坏话啊。”


    马超狠狠吐了一口吐沫，“他敢！”


    “不就是个别驾，老子到时候爬的比他高了，非得想办法弄死他！”


    庞德忙道：“将军慎言，眼瞎寄人篱下，当韬光养晦，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啊。”


    马超听了，拍了拍庞德肩膀，赞赏道：“令明真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如今吾父被奸人构陷，以至身死，虽然魏王为家父报了仇，但我现在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令明了。”


    “将来我做了冀州牧，完全掌控了冀州，便表令明做冀州刺史，咱们哥俩将不服咱们的人，全部抄家灭族！”


    庞德听了，连忙跪下致谢，马超将其扶起来，笑道：“咱们哥俩谁跟谁，这些繁文缛节就不用了，从今之后，我们便是亲如兄弟！”


    庞德心中感动，两人又说了几句，


    马超叹道：“我倒是很羡慕令明，比我大不了几岁，便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我记得你次子庞会，才出生不到半年吧？”


    庞德说道：“运气好罢了，眼下养在凉州老家，倒是让我没有了后顾之忧。”


    “将军年富力强，也要以留意子嗣，当开枝散叶，多纳妻妾未上，方能兴复马家啊。”


    马超听了，悻悻道：“别提了，我家里那婆娘，看着脸就一点兴趣也没有。”


    庞德笑道：“生孩子又不一定找原配，冀州这地方女子可比凉州女子白嫩多了，多找些来，总是能生出来的。”


    马超笑道，“但是太过娇贵，动不动就撑不住死掉了，实在是不够尽兴。”


    “不过这边的士族女子，用起来倒是颇有一番风味啊。”


    庞德忙道：“将军不用担心，下次出去屠村，我多带些过来便是，冀州这边落魄士族很多，抢几个女子，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同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就当庞德修整完毕，准备再度出发的时候，安平方向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先前一支劫掠的队伍，被冀州守军发现了行踪，虽然及时逃走，还是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幽州骑兵追上了。


    本来西凉骑兵不以为意，因为他们皆是轻装简行，穿的也都是皮甲，相比铁甲的幽州骑兵要快的多，即使马后载着妇女，要是丢掉逃走，便能让幽州骑兵追不上。


    然而这次来的幽州骑兵，却和以前完全不同，其同样用了轻便皮甲，胯下马匹更是精选了幽州军中的高头大马，且一人两骑，根本就是为了追击而来。


    而且仿佛是对方在各处布置的暗桩同时发动，西凉骑兵逃跑的路线上，不时有火箭升起，标明西凉骑兵的位置，这种情况下，逃跑路线已经被提前阻断，西凉兵只能兜着大圈子，想要甩开对方，再寻找回去的路线。


    但西凉骑兵跑了两日两夜，都没有甩掉对方，仓皇之中陷入了不断缩小的包围圈。


    领头的西凉将领是马超的族弟，知道这次对方有备而来，当即命令找准一个方向全力突围，想要以一部分人的生命为代价，保全剩下的人。


    然而幽州骑兵的意志远超他们意料，西凉兵发起数次绝死突击，皆被幽州兵拼死挡住，且还击手段异常迅猛，双方短时间内就出现了大量死伤。


    那马氏族人眼看己方弓箭快要射光，而对面后勤补给源源不断，怕是跑不出去了，便准备投降，结果对面将领竟然不接受，而是出声道：“主公有命，尔等畜生，皆杀无赦！”


    马氏族人听了，当下大吼道：“艹，给脸不要脸，和他们拼了！”


    当下西凉兵射完仅剩的箭矢，怒吼一声，纷纷挥刀跟着冲了上去。


    接下来的交战异常惨烈，双方兵器不要命的往对方身上招呼，但在不断赶来的冀州援军支援下，这支数百人的西凉骑兵终于是全军覆没。


    除了当场战死的，受伤被俘的还有百余人，包括马氏将领。


    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更为残酷的命运。


    被俘虏的百余人，被带到了安阳和清河交界之处，属于袁世军的关隘营寨之中，然后被带上了城头。


    闻讯赶来想要救援的马超军，平生首次见到了一种五代时期才发明的刑罚，被当众用在了被俘的西凉兵身上。


    凌迟。


    第一天上午，观看的马超军兵士就已经吐了，他们实在无法想法这种刑罚是如何发明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人割了那么多刀还不死，更不明白为什么行刑的士兵为什么会面不改色，他们都是禽兽吗？


    马超和庞德听闻，亲自带兵赶去，于次日赶到了城寨面前，然后看到了整个过程。


    中间马超数次忍不住想要攻城，但被庞德阻止，说这城寨异常坚固，只凭马超骑兵是无法攻下的。


    所以马超只得看着城头上自己族人被一刀刀割着，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喝道：“尔等如此下作，可曾是人否？”


    他指着行刑的士兵吼道：“别让我找到你的家人，不然用相同的手段，全都杀光！”


    那行刑兵士停下手中刀子，对着城下的马超吐了口吐沫，狞笑道：“真是不巧，我家里老母妻子十几口，前日都被你们杀了。”


    “有种你上来把我也杀了。”


    “不然我会继续割下去，迟早将你们所有人一刀刀割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