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每周都要吃一次肉夹馍的王帅，对潼关少爷肉夹馍的口感非常熟悉。


    薄脆的饼子，一层又一层，酥脆香甜。


    软糯多汁的肥肉瘦肉相间，嚼一口，口腔里有一种爆汁的感觉。


    即便偶尔有脆骨或者肉筋，王帅也是一口咬碎吞了下来。


    既能补充钙质又能锻炼牙口，王帅还颇好这一口。


    但是，今天的口感……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难道是里边掺和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应该啊，这家店是老招牌，卫生把控这方面一直都比较严格。


    王帅在这里吃了两三年的肉夹馍，还没有听说过店里出现卫生不合格的事情。


    想是这么想，王帅还是咀嚼舌头，将嘴里的异物吐了出来。


    结果，只一眼，王帅就头皮发麻，然后……


    “所有人！”


    “都别吃了，我是警察，都不要动！”


    嗯？


    一屋子食客，看着脸色苍白，大声吼叫的王帅，跟看着耍猴一样。


    “警察咋了？”


    “就是，警察还不让吃饭了？”


    “别几把吵吵！”


    一个光头大汉，站起身打断了不满意的众人：“都听警察叔叔说话！”


    显然，光头大汉凶神恶煞的外表，比没有穿警服的王帅更有威慑力。


    王帅看了一眼光头大汉：“兄弟，帮我维护下人群，我打个电话！”


    一边掏出电话，王帅朝着已经走过来的服务生：“饭店里所有厨师、服务生都不要动。”


    “警察同志……”


    服务生一脸为难：“我们开门做生意……那你这样……”


    王帅脸色一紧，用筷子扒拉桌面上，刚刚从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服务生顺着王帅手里的筷子移动目光，愣了片刻，惊诧的开口：“这……这是手指甲？”


    手指甲？


    服务生的话，让众多食客脸色都比较难看。


    肉夹馍里出现手指甲，确实够恶心人的了。


    “你看清楚！”


    王帅的电话已经拨通：“这是带着肉的整个指甲！”


    指甲和指甲是不同的。


    尤其是带着肉的完整指甲，出现在肉夹馍里，这意味着什么，服务生仅仅是思索了两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呕！


    在坐的食客也不都是傻子。


    肉夹馍里吃出指甲不要紧，最多也就是卫生不合格，店家赔钱道歉关门也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但是，带肉的完整指甲是什么意思？


    二十分钟后。


    刑侦支队十几名刑警，已经接管了潼关少爷肉夹馍店。


    陆川和刘国栋四人，正在后厨做检查。


    其他刑警挨个桌子翻看肉夹馍，还有两个人在轮流询问吃饭的食客。


    很快，就有了更多的线索。


    毕竟，猪肉上的部位和人体上的部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即便是已经被煮熟，切成块，也还是有区别的。


    秦勇的脸色黑的和锅底碳一般。


    马上就要过年了，刑侦支队好久都没有如此安静过了。


    本以为可以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档的事。


    “后厨有什么发现？”


    刘国栋、陆川和杨森老白已经对后厨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发现的东西，也不少。


    刘国栋此刻脸色铁青，提着三个密封袋：“在后厨的下水道里发现的。”


    接过密封袋，里面是一块皮肤，一块生肉和一半截手指。


    手指只剩下第二节指骨，尖端和第三节指骨都不在了。


    “皮肤……”刘国栋做简要的汇报：“根据纹理来看，应该是人皮。”


    “生肉的肌肉纹理和猪肉的不同，但是不是人的…回去得化验一下。”


    秦勇看了看密封袋里的生肉，脸色更黑。


    经历过这么多命案，见过这么多尸体的秦勇，对人肉的纹理还是很熟悉的。


    “碎尸案！”


    秦勇知道，这个春节，是别想过好了。


    “把肉夹馍店所有工作人员带回支队。”


    秦勇开始布置接下来的工作。


    “孙军，伱们组对刚刚吃饭的食客进行询问，登记联系方式，采集指纹。”


    “是！”


    案件的侦办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立即开展。


    陆川这边也开始对后厨进行更加详细的勘察。


    潼关少爷肉夹馍店的后厨里，虽然发现了部分尸体碎块。


    但是，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还不好判断。


    “我觉得这不是第一现场。”


    后厨，陆川四人蹲在下水道口讨论：“我们刚刚仔细检查了后厨所有的器械。”


    杨森指了指右手边的绞肉机：“这个绞肉机，没有最近使用过的痕迹。”


    “骨锯上的残渣颜色，和人骨有明显的不同。”


    杨森虽然不是法医，但是基本的知识还是有不少了解的。


    人骨，有别于一般生物的骨头，尤其是骨髓的颜色。


    相比猪骨等动物的骨头碎渣，人骨的颜色要浅的多。


    而且人肉在失血后的颜色，和动物肉也有很大区别。


    只要没有煮熟，实际上是很容易分辨的。


    老白点点头，同意杨森的判断：“这家肉夹馍店是24小时营业，后厨内24小时都有人，而且同一时间至少有两个厨师值班。”


    “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的话，那么至少就是两人共同作案，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杀人，出了打架斗殴外，大多数都是单人作案。


    两人作案，而且是碎尸，这种概率非常小。


    陆川也点点头：“肉夹馍里用的肉都是冷冻肉，不存在屠宰生猪的情况。”


    “所以，后厨地面上不会有大范围血迹。”


    “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血迹喷溅一定会沾染很多地方。”


    “我刚刚用紫外线灯大概看了一下，没有大范围血迹发现。”


    刘国栋点点头，关于第一案发现场的认定结果，他也没有异议。


    既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剩下的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判定死者身份。


    “老杨、老白，你们回去对尸体做dna检测，我和陆川在民俗街里转转。”


    “好的，我们这就回去！”


    得益于陆川的个人一等功。


    强盛集团给刑侦支队捐款一个亿。


    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现勘办公室。


    短短十几天时间，现勘办公室可以说是鸟枪换炮。


    以前的老旧设备，该淘汰的淘汰，该增加的增加。


    就现在，现勘实验室里，还有不少厂家的人在调试设备。


    这笔钱花完，将来海州市刑侦支队甚至有自己做微量物证分析的能力。


    整个刑侦支队，如精密的机器，分工合作，有序运转。


    民俗街边，早就没有半个人影。


    肉夹馍店传出碎尸案，谁还敢来这吃饭？


    冷冷的街上，只有警车的警灯闪耀，只有陆川和刘国栋两人走在路面上。


    然后，各个楼上，一个个脑袋从窗户上，扒着往外看，眼神里全是好奇还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