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锦用慑神诀逼问仇松鹤,只为了听到有关鹿儿的讯息。
却没想到这仇松鹤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直到方中锦再三逼问下,才开口说道:“并不是我要害死她!”
哪想到他话没说完,竟然是轰然摔倒。
这仇松鹤本来就因玲珑球的毁坏,身体也随之崩坏扭曲。
他这样突然暴毙,并不是毫无征兆。
但是这一幕在方中锦眼中,却是无比的憋屈。
像这样审问到一半,被审者在众目睽睽下轰然暴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年他因刘熊天大哥的死,质问丐帮长老。
那唐长老也是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扭曲而死。
上一回方中锦心中已是憋闷不已。
如今仇松鹤的轰然倒地,更让方中锦心中恼恨异常。
他本来就受着内心愧疚而产生的蚀骨之痛。
如今这番愧疚夹杂着狂怒与疼痛在他体内咆哮,方中锦这一下再难用真气强行控制气血按照血脉运行。
他心中属于理智的那一部分已经越来越被狂怒占据取代。
似乎不得到确切答案,便不能从疯狂中解脱出来。
只见他回头对武道场中一声怒吼:“还有谁!”
这一声狂暴之极的怒吼,在偌大的武道场中被反复放大回响,惊得座中武林人士都是面中苍白。
仿佛这杀神正是在拷问自己一般。
许多成名的英雄们都缩了脖子,不敢与方中锦对视。
方中锦又抬头向天怒吼一声:“还有谁!”
华山武道场是浩然楼与华山天然山壁隔成。
当中留了一线天光,并未封闭。
如今从这一线之中能看到苍白灰暗的天空,沉默地应对这方中锦的拷问。
方中锦心中理智已经崩坏,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是谁,总是坐在这里!
那我就统统杀了,总是逃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提气上跃。
这一跃就是十丈多高。
大家纷纷抬头去看他的身影,不知道这个状似癫狂的疯汉到底要做什么。
下一刻,大家倏地齐齐脸上变色。
原来方中锦这疯子竟然是抡起一柄重剑,对着浩然楼的一根巨大的柱子猛然砸去。
这一下变化实在太快,许多人一下意识到:这疯子竟然是要灭中原武林满门吗?
他师傅想要利用中原武林一逞自己私心,已是够疯狂得了。
而他这位弟子更好,非但武功高于师傅,更是想要血洗武林!
众人只听“哐棠”、“哐棠”几声巨响,浩然楼上一根大柱子果然被那大剑砸地裂开一条缝。
方中锦又是一剑下去,那根两人合包的巨柱“夸啦啦”一阵巨响,竟从中断开一个大口子。
这大口子果真是如雷劈一般一列到底,眼看再难支撑起浩然楼的重量。
而疯汉方中锦又跃到了另一根副柱处,对着这柱子又是一阵猛砸。
其时主柱已裂开,整个浩然楼的分量都吃在两根副柱上。
这一回方中锦没砸几回,副柱又从上至下裂开。
整个浩然楼竟然是哗啦啦地向一边倾泻下来,木屑、灰尘、泥块都像瀑布一下不断向武道场中人的头脸洒来。
众人霎时被这些跌落下的粉尘迷了眼睛,更有一些武功弱的,被逼的连呼吸都有些阻滞。
有些人已经想办法从唯一一个出口拥去。
但是想要逃生的人太多,出口却已经被锁住了。
大家又挤又退,一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发力撞开大门。
更有人高声说道:“这样是来不及的!还有许多好汉如今在浩然楼里休息。我们就算能撞开门,也来不及救他们出来!”
这话确实没错。先前因不肯喝方中锦的敬酒,许多人中了仇松鹤下的弥勒醉。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许多人甚至经常为乡里做善事。
只因立场不同,这才被请了出去。
这么多英雄好汉,确实无法眼看这些人活活送命。
便有人急着喊道:“难道就没人能去阻止这个小子吗!”
众人纷纷去看臧玉山、澄晦方丈以及伏魔老人。
这三人恐怕是此处武功最高之人。
臧玉山如今受了内伤,若是不好好歇息,强行运功,恐怕会变成暗伤,抱憾终身。
他铁青了脸拔剑而起,似乎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阻止方中锦。
而他三位师弟连忙按住了他,纷纷抢着要代他去降服那疯子。
澄晦看了摇头叹息一声。如今方中锦的真实实力恐怕比起臧玉山与澄晦要更高一筹。
而那三个师弟么,因为醉心杂学,武功又弱了一筹。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以人多取胜的。他们三个联手出来,也不过是一同送死罢了。
澄晦大师念一声佛号,朗声对武当三子说道:“你们先替臧掌门护法要紧!”
接着他转头又对伏魔老人说道:“如何,我们一起上去,你舍不舍得?”
伏魔老人对着澄晦大师冷哼一声,道:“要你激我?”
他原先颇为喜爱方中锦这个青年人。
但是如今方中锦显然已经疯了。而他武功修为精进又远超世人想象。
如今已经需要他和澄晦联手对付。若是放任不理,若干年后说不得还要怎样为害武林!
伏魔老人最终叹了一声,说道:“罢罢罢,我们同上!”
澄晦对他点了点头,两人这就要一起向上空跃去。
方中锦便是再厉害,也无法应对当世两大高手联手截击。
却没想到,一个娇美的身影忽然横插进来,竟然是江代。
就见江代牢牢拉住伏魔老人的衣襟,双眉凝在一处,坚决说道:“祖叔叔,你不能杀他!”
伏魔老人略带歉意地同她说道:“阿代,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姓方的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发了疯。你还要维护他吗?”
江代眼圈一红,但是仍旧倔强说道:“我不管他为谁发疯。总之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澄晦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女王殿下,方施主现在是要诛杀整个中原武林。
他如今所做所为已入魔道。自古正邪不能两立。
今天老朽必然是要杀他才行!”
江代俏脸又是一板,说道:“我既不是中原人,也不是正人君子。你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说罢她一只粉拳仍旧牢牢攥着伏魔老人衣袖不放,另一只手豁地抖开一条金色的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