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宴衡满脸痛苦,不断拔高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质问谁。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宴衡无法接受。
他突然爬起来,就朝蒋黎冲过去,双手用力地拽住蒋黎的肩膀,恨意汹涌澎湃,仿佛恨不得把蒋黎捏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宴迟害死了我的儿子?”
沈宁苒想过去帮蒋黎,就见蒋黎的眸子一点点抬起,看着面前不断质问她的中年男人,蒋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是你儿子,宴迟就不是了吗?
谁害死谁啊?
是宴司州不死心还想着害宴迟,结果现在他自己死了。
他自己死就死啊,为什么要拉上宴迟?
宴迟现在还下落不明,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十九岁时你们就没放过他,亲手将他送进了监狱,过了十一年,你们依旧不放过他。
现在好了,宴司州死了,被他自己的野心玩死了,他死得活该,你死了儿子,你也活该。”
蒋黎此刻那双眼睛冷得可怕,她将一肚子的怨愤都冲宴衡发去,顾不得宴衡现在也是一个刚失去儿子的父亲,说出的话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十一年前哪怕宴衡公平一点,不要那么偏心,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质问她,是不是她和宴迟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
害死他宝贝儿子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啊。
“你!”宴衡痛苦地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的脸色逐渐惨白,唇色也呈现出一片淡色,显然是打击过大,一时无法接受,心脏病犯了。
沈宁苒走上前看了眼笔直倒下去的宴衡,蹲下伸手摁住他的一个穴位,回头看向站在一旁泪眼朦胧的夏绣云,“他有心脏病,有没有带药?”
夏绣云吸了吸鼻子,小跑着去车上把药取回来喂宴衡吃下,宴衡的脸色这才逐渐好些。
宴衡好点后就呆呆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像是丢了魂一样。
打捞的第十个钟头。
依旧是一无所获,宴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打捞了十多个小时的众人也已经精疲力尽。
周臣也很不想相信,但此刻,人也许真的已经没了是事实,他走到薄瑾御身旁,凝重道:“boss,大家都已经尽力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宴先生,宴先生可能已经……”
“可能已经什么?”蒋黎沙哑的嗓音发出声音,冰冷又破碎。
沈宁苒走上前,红着眼眶拍了拍蒋黎的肩膀,“黎黎,宴迟不会死的,现在没找到人,也许是……好消息……他不会丢下你和孩子的,我陪你先回去好不好?你还怀着孕,一直站在这,你身体受不住。”
沈宁苒说话很小心翼翼,此刻的蒋黎看似不哭不闹,实则脆弱得不堪一击,沈宁苒生怕自己话说重了,对她来说都是伤口上撒盐。
“真的吗?”蒋黎一点一点转动眸子看着沈宁苒,她的眼睛通红,里面布满红血丝,却流不下眼泪来。
“真的,经历了这么多他都扛过来了,这次也一样会逢凶化吉的。”
沈宁苒也不知道宴迟现在是生是死,她心里清楚,宴迟已经死亡的概率更大一些。
但对此刻的蒋黎来说,也许骗骗她也是好的。
蒋黎扭回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轻轻叹出一口气。
“我跟他在一起一年多,好像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他,我一直觉得我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恩,但现在我好像发现了,不是的。”
蒋黎笑了,笑得苦涩异常。
“苒苒,我是爱他的。”
看到宴迟跟着车子掉下去时,她尝到了锥心刺骨的痛,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跟着掉下去了。
在这里站了十多个小时,蒋黎脑海里划过一万遍,万一他真的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她想跟着他一起下去,把她没有讲完的话讲完。
沈宁苒泪水徘徊,“等他回来,你再把这些话告诉他。”
“会有机会吗?”
“会的。”
蒋黎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天上那一抹圆月,喃喃,“我也相信,会的。”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宴迟,我等你回来。”
……
一晃过去五天,宴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宴衡一夜白头,颓丧着把宴司州的尸体送去了殡仪馆火化。
宴氏集团没有了领导者,一盘散沙,股票跌停,一切按照宴迟在时预想的一样,宴氏最后被薄瑾御收购。
蒋黎每天都会来宴迟坠崖的地方站着,她不哭不闹,等着宴迟回来。
沈宁苒每次开车过来时,就见蒋黎站在那,煜宸赫赫这次跟着一起来,他们看看蒋黎,又抬起头看看沈宁苒,葡萄大的眼睛里满是对蒋黎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