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珍看过文件,看徐宏,欲言又止。
徐宏说,“王连长,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就可以。”
王桂珍说,“按理说这是好事,可是思为现在在连里起码是队医,到那边后,不就是保姆吗?”
徐宏点头,“你说的不错,从文件上来看,还有小何知青过去的工作,确实是照顾首长生活起居,用保姆来形容也没错,不过她进的是部队大院。”
王桂珍问,“部队大院有什么不同吗?”
徐宏笑了一声,“王连长,你也是在外面上过大学长过见识的人,连这个都不懂,那以后你得多和人聊聊天,深了解才好。”
至于王桂珍问的问题,徐宏根本没有回她,而是扭头对何思为说,“小何知青,那边等的急,你去收拾东西,今天就跟我去区里。”
何思为面上应下,也去收拾东西,心里却想不通,孔茂生说通知老沈,难不成这就是老沈帮她办的事?不然她认识的人,也没有在部队大院的啊。
说实在的,虽然刚刚王桂珍有意拦着她,不想让她有机会往上爬,但是王桂珍的一句话却说到她心里去了。
上大学和做保姆不一样,保姆那就是伺候人的活,即便是首长,那也是保姆啊。
想归想,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拒绝,何思为提着东西与徐宏碰头,临上车前就听到王桂珍在求徐宏帮忙在场部那边停一下。
王桂珍说,“我们连的通讯员昨天去场部,今天也没回来,按理说他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来的,我问过连里的老人,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连队到场部远,麻烦徐助理路过场部时,能不能停下来,给小韩捎个信,让他没事就尽快回来。”
徐宏应了一声,也没回头,直接上了车,带着何思为走了。
王桂珍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车,直到轿车开远了,食堂里吕一玲和刘师傅才走出来。
一大早,大家都上工去了,只有吕一玲是计分员,走的晚了一步,结果就看到了这事。
刘师傅望着连队路口,喃喃的说,“说做保姆是丢人,可这也算是撞了大运,把首长照顾好了,就不用担心将来了,给她安置工作,还不是首长一句话的事。”
吕一玲没有说话,但是从她脸上的神情能看得出来,她也是这样想的。
王桂珍不想听这样的话,她问,“给首长做保姆很好吗?”
刘师傅说,“王连长,话不能这么说,那是老革、命家,为国家为人民奉献一生,如今年纪大了,他们的身体出现问题多,国家派人照顾他们,被选中那也是种荣誉。”
王桂珍心下一凛,笑着说,“刘师傅想多了,我并没有看不起思为要做的事,就是怕她心里委屈。”
刘师傅肯定的说,“小何不是那样的孩子,她觉悟高着呢。”
那反过来就是他觉悟不高?
王桂珍觉得是这个理,偏还不能接这个话,更不能理论,毕竟刚刚她揪着‘保姆’两个字说,如今被人拿出来做文章,也够她受的。
一遇到何思为的事,王桂珍就总会出问题,心想日后再面对何思为的事,一定要万分谨慎才是。
吕一玲看得出来王桂珍对何思为的亲近并不是出于真心,同样是女人,王桂珍不喜欢何思为,吕一玲也能想透其中的理由。
看到过你落魄的人,在你发达之后,你恨不得这个人消失。
说难听点,就是白眼狼。
王桂珍初到连队,上过大学又是连长,人还年轻,吕一玲对她有几分敬仰,如今看到王桂珍是这样的人,心里本能的想远着。
她也就转了话题,“小韩在场部没回来,是不是那边遇到什么事了?”
刘师傅说,“昨天职工们下工回来也过来问,听说小韩没有回来,都担心呢。”
他望了一眼天,“再等等吧,如今傍晚还不回来,今天怕是又回不来了。”
王桂珍问,“小韩在场部那边有认识的朋友吗?会不会遇到熟人,就在场部多留了一天?”
吕一玲说,“按理说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小韩不请假就擅自在场部停留,住招待所需要证明,没有证明他住吗?和朋友借住别人家,那回连队不会被批评?他话少,做事也稳,不会做这种事。”
王桂珍一愣,“按你的意思,他是出事了?”
吕一玲说,“我也在想他会出什么事?”
王桂珍望向连队路口,呆楞了一会儿,喃喃的说,“是啊,会出什么事呢?”
吕一玲和刘师傅全当王桂珍是出于连长的职位去关心职工,根本没有注意到王桂珍衣袖下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另一边,坐在车里的何思为听完徐宏的话,半晌才合上嘴,停顿了几秒钟才开口说话。
通讯员小韩被抓了,而在背后举报她的人就是小韩。
这消息太过惊人,何思为好一会儿还没有消化掉。
她问,“小韩昨天就被区里带走了?”
徐宏说,“昨天他刚到场部,就被我们人带走了,事情扯到孔区长,组织上知道后派人调查,查到有人看到小韩在场部的时候邮过信,一步步追查,追查到他身上,开始他不承认,还是把他委托的人叫到当场,当面对质他才承认是他举报的。”
何思为问,“他说是什么原因吗?”
徐宏说,“说是嫉妒你,觉得你没有做什么就被选上。”
如果没有私下里卖草药的事,何思为还真信了这话,可惜啊,巧的是黎建仁找她合伙卖草药,还告诉她运草药的是小韩。
小韩通过私卖草药,没少挣钱,连队里没有人会比他日子过的舒服,他又怎么可能嫉妒何思为。
这事她分析的对,但是她不能把私下里卖草药的事说出来,还是等到区里之后,再想办法吧。
至于徐宏没有和王桂珍说小韩的事,何思为猜着,应该也是因为王桂珍找过孔茂生后被人举报,所以对王桂珍也起了防备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