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见到上官瑾时，嘴角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注意到上官瑾看向姜辰的目光别有深意，但姜辰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位太子对自己的情愫。


    “恭王殿下也是夜猫子，听闻您来此是为了找人，如今看来，您已找到了。那么，您打算何时返回北陵的玉京呢？”


    上官瑾一直希望姜雪离开，因为只要她留在这里，姜辰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她身上，对他则冷落许多。


    由于姜辰珍视小雪，他不能采取强硬手段对付她，否则姜辰定会对他心生怨恨。因此，他只能设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去。


    但姜雪与姜辰血脉相连，她来北奚的目的正是为了寻找哥哥，要让她离开谈何容易。上官瑾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她走。


    萧湛的到来让事情变得简单。据北陵的密探报告，萧湛对恭王妃姜雪十分宠爱，即使半年前曾因君离的挑拨产生误会，他对她的感情也未曾改变。


    如果让萧湛带她回玉京，既能达到让姜雪离开的目的，又能避免姜辰对自己的不满，一举两得。


    “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担忧。本王与小雪何时起程，全凭小雪意愿。本王在北陵并不受宠，回不回去对萧衍来说无关紧要，甚至他可能巴不得本王永不归来。


    所以本王或许会在胡阴城多逗留些时日，直到小雪决定为止。倒是太子殿下您，如此急切地希望小雪离开，莫非是因为担心姜辰对您的关注减少？


    您这算盘打得真够精细的。不知道姜辰是否明白您的心思？”


    萧湛洞察人心的本领非同一般，直击上官瑾的心病。


    “曹家三公子今日归来，太子殿下理应知情。曹凌的为人，您应该很清楚。今天曹远故意留住您和姜辰，本王不相信您会察觉不到其中的问题。


    然而您却让小雪独自一人，给了曹凌挟持她的机会。本王怀疑，您是否在利用小雪为您创造一个对付曹家的契机？”


    这一猜测并非空穴来风。曹家两位女子先后败在小雪手中，曹远在此时牵制姜辰和上官瑾，令小雪孤立无援，而曹凌恰巧此时回归。


    一连串的巧合让萧湛不得不怀疑这可能是上官瑾的布局。


    曹家显然正全力支持上官惜对抗上官瑾，曹远凭借曹芝岚提供的内线信息对上官瑾了如指掌。


    在上官惜伤愈前，他必须抢先一步解决曹家，以防止两人联手带来的威胁。


    要铲除曹家，必须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如果曹凌挟持并玷污了太子太师的未婚妻，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上官瑾就有充分的理由对付曹家。


    毕竟事不过三，曹芝岚先前辱没皇室，曹芷卿伤害皇室后代，再加上这次的罪名，无论曹家多么强大，也难逃一劫。


    没有哪个君主能接受一位大臣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皇家的尊严。


    上官瑾面色铁青，他知道嫉妒姜雪得到姜辰的关注是不对的，但这回的事情并非出自他的策划。


    正因为明白姜雪对姜辰的重要性，之前他对姜雪的举动已让姜辰极为愤怒，甚至到了要与自己决裂的地步。


    这是他不愿见到的结果，因此他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姜雪的事情。


    “我有自己的尊严，还不至于卑劣到利用对手来对付自己人。”上官瑾向前一步，眼神冷硬地盯着萧湛，咬紧牙关说道。


    见他如此坚定的态度，萧湛心里有了答案。


    上官瑾作为太子，有他的尊严和原则，否则北奚的皇帝也不会如此器重他，新的势力也不会这样支持他。既然他这么说，那此事必定与他无关。


    “既然如此，本王愿意相信太子殿下。”萧湛说：“本王刚才看到马夫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从伤口来看，太子殿下应该已经知道这是曹凌所为。毕竟在胡阴城，能用马鞭杀人的人并不多。”


    在北方，不同的武器对应不同的人群，一般士兵用矛、枪、箭，而贵族则偏好刀、剑、鞭。


    大多数贵族认为鞭子过于阴柔，更喜欢刀剑，只有少数如曹家三公子和一些武将的女儿才会选择鞭子。因此，要判断凶手是谁并不困难。


    “曹凌今日被赤身游街，一定是你的手段。”上官瑾肯定地说。


    除了萧湛，他还真想不到有谁能有这样的胆量，“曹家对此事十分愤怒，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本王既然敢做，就有能力承受结果。但本王提醒太子殿下，如果曹家要对付小雪，必然会波及公子府。如果太子殿下想保护姜辰，恐怕不能坐视不管。不如我们联手对付曹家如何？”


    “本宫为何要与你合作？”上官瑾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萧湛为何要介入北奚皇室的斗争。


    “各取所需而已。曹家动了我的女人，我要除掉他们是理所当然；而他们也威胁到了太子的利益，你想要除掉他们也是情理之中。既然目标一致，为何不合作呢？这样既省心又省力，不是很好吗？”


    这话打动了上官瑾，他思索了一会儿，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姜雪换完衣服后来到花厅，刚进门就看到萧湛和上官瑾正在友好地喝茶聊天，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姜雪微挑眉毛，看了看哥哥，发现他也正以一种异样的表情注视着两人。


    “小雪，你来了，过来坐。”萧湛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姜辰眉头一皱，轻轻握住姜雪的手腕：“小雪还是坐我这边吧，别打扰北陵恭王喝茶。”


    提到“北陵”二字时，姜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南北战争中的耻辱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现在萧湛坐在对面，他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不动手了，怎么可能会让妹妹坐到他那边。


    “小雪手腕上有伤，怀尘公子请不要捏得太紧。”


    萧湛的目光落在姜雪手腕上的血痕，语气不禁冷了几分。


    姜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紧握着妹妹受伤的地方，急忙松开。


    “小雪，对不起。”他愧疚地道歉。


    “没关系，只是一点小伤而已。”姜雪微笑着安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