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佑的脑袋嗡嗡的。
他能听见她的心声?
难怪这一路苏锦烟总是想方设法勾引欧阳慕,原来是因为欧阳慕喜欢苏锦瑟。
现在想想,这路上欧阳慕对他和苏锦烟还算客气。至少在他的管辖下,押解他们的人没有刻意刁难他们。
前世欧阳慕也护了苏锦烟一段时间,要不是苏锦烟非要爬陈皇的床,被皇后划花了脸,扔进了野兽园,他应该还会继续护着她的小命。
可惜了,这个蠢女人,明明知道自己拿捏着欧阳慕的软肋,偏偏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既然宋皇和宋后夫妻情深,咱们也别棒打鸳鸯。皇上,您说呢?”皇后笑着说道。
陈皇打量着苏锦烟,面无表情地点头。
美人儿是美人儿,但是陈皇从来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
陈宋两国是世仇,打了几百年了,如今宋国被陈国灭了,陈皇当然要留着宋皇和宋后好好找乐子。
两人被带下去了。
宜王和长公主相视一眼。
两人不愧是皇族里有名的好色之人。
一人看上温时佑,一人看上苏锦烟。既然两人不识时务,那就慢慢来,先打断他们的肋骨,让他们认清现实。
温时佑捏了捏手心。
一切与前世不一样了。
前世他初被俘,深感屈辱,当天说了许多刺激陈皇的话,一心只想解脱。然而,陈皇只派人打了他五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还让人给他上药,就是不让他死。
那一刻他才明白,不管他做什么,陈国人也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地死掉。因为他活着,他就是最好的战利品。
如前世那样,两人被送进了整个皇宫最脏最臭的地方——净房。
他们要负责刷整个皇宫的恭桶。
温时佑看着重来一次的人生,闭了闭眼。
既然老天爷让他带着记忆回到过去,那就是让他改变现状。相比前世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至少现在他抢占了先机。
——好臭,好脏,好恶心……我倒是可以忍受,夫君能忍受吗?不行,我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更会刺激他的。可是,我忍不住。
温时佑:“……”
他侧头看着旁边的苏锦烟。
她吧嗒吧嗒眼泪,果然是‘忍不住’的样子。
温时佑蹙眉。
这世为什么能听见她的心声?
至少从目前来看,她好像还对他死心塌地。
其实对两人的这段婚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成婚当天,他借口处理公务,并没有与她圆房。
事实上,那段时间战事吃紧,宋国岌岌可危。
只是没想到,宋国的老将军在战场上失踪,之后敌军一路杀过来,仅用一个月就杀进了皇城。
“愣着做什么?你们以为你们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后?到了这腌臜地方,你们就是这世间最腌臜之人,比我这阉人还不如。”
一个老太监翘着兰花指,尖酸刻薄地说着,同时把一个脏污的恭桶扔过来。
苏锦烟推了一下旁边的温时佑,避免被恭桶砸中。
温时佑神色复杂。
“公公,我们初来乍到,不太熟悉,难免会有点呆呆傻傻。还请公公不要见怪,我马上就去清理。”苏锦烟取下唯一的首饰——珍珠耳环塞到公公的手里。
老太监的脸色好看了些。
“动作快点,别想偷懒。”
“好的,好的。”
——555,既然生活全是苟且,那便在苟且中找个出路吧!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夫君这如兰花般的君子,实在与恭桶不搭,我还是多做点,洗干净后让他装一装样子,这样也不会受罚。
夫妻两人开始清理恭桶。
温时佑看着苏锦烟把洗干净的恭桶递给他,捏了捏手心。
如果前期的她还一心想护着他,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出卖自己的灵魂的?
温时佑突然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前世,他根本不在乎这么一个女人。她勾引欧阳慕也好,勾引宜王也好,甚至勾引陈皇也好,他都像个冷漠的看客。
她想活下去,而作为一个俘虏,只有给自己找个依靠才能摆脱现状。她的做法没错,想活命没错,想要攀附别的男人没错。
温时佑从她手里抢过脏污的恭桶。
“夫君……”苏锦烟愣愣地看着他。“我可以……”
“洗不完的。”温时佑淡道,“就算洗得再快,也洗不完。”
皇宫那么多人,那么多个恭桶,洗干净一个又会送来一个,永远也洗不完。
陈国人就是想羞辱他们。不管他们做得有多好,他们也有无数的理由羞辱他们。既然如此,何必那么死脑筋?
啪!啪!啪!
老太监用鞭子抽着温时佑。
苏锦烟扑过去,挡在温时佑的身前。
——好痛……5555
温时佑:“……”
——我可以的,我能坚持的。夫君这么柔弱,不能让他们打他。
温时佑:“……”
前世,她有做过这些吗?
时间太久远了,他竟记不清了。
难道是因为他重生了,所有的轨迹都不一样了?
蠢女人。
夜晚,苏锦烟趴在硬板床上,惨白的小脸让她看起来像是女鬼一样。
她一身血迹,奄奄一息。
温时佑的后背也有几条鞭痕,可是与她相比,他的伤并不严重。
他转身走出门。
苏锦烟这一昏睡,三天后才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温时佑正在喂她喝粥,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
温时佑:“……”
他娶的女人是个爱哭鬼吗?
——夫君对我真好。
——我一定要护他周全,让他好好活下去。
——夫君洗了那么多恭桶,手都是香的。不像我,我的手是臭的。5555
温时佑:“……”
他突然不想要这个神通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他拥有读其他人心思的能力,而不是读她的心?
“既然醒了,自己吃。”温时佑把碗塞到她的手里。
苏锦烟慢慢地坐起来。
咦?后背没有那么痛了。
难道有人给她上了药?
“夫君,你给我上药了吗?”
“没有,我哪来的药?”温时佑淡道,“你命不该绝。”
一名年轻的太监走进来,对温时佑说道:“既然她醒过来了,你就别在房间里待着了。要是被人发现,整个净房都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