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烟愣住了。
她恍惚地看着面前的梁安齐,脑海里浮现卫风温和的笑容。两张脸重合起来,两个笑容也重合起来。
一模一样。
分明就是那张脸,分明就是那个人,分明就是那个人的气息,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刚认识她的样子?
“少帅,你说你前段时间重伤失忆,最近才恢复记忆回到梁家军。那你还记得失忆期间发生的事情吗?”苏锦烟看着他。
梁安齐淡笑:“苏小姐这么关心本少帅失忆时的事情,莫不是想告诉本少帅什么事情?”
“少帅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什么事情?”
“当然是本少帅失忆期间被什么人欺负了,苏小姐要是知道内情,一定要告诉本少帅,本少帅可得狠狠报复回去。”
苏锦烟淡道:“少帅多虑了。我又没有见过少帅,怎么知道少帅之前是不是被别人欺负过。要是少帅没有别的事情,我也得回去了。少帅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得抓紧时间联系纺织厂的老员工,要是迟了,他们可能被别人挖走了。”
“苏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联系我的副官,他会帮你摆平所有的麻烦。”梁安齐对旁边的士兵说道,“马上安排一辆车,送苏小姐回苏家。”
梁安齐看着苏锦烟的身影消失。
旁边的副官说道:“少帅,蒋家军那边有异动,咱们也得抓紧时间行动起来了。”
“嗯。最近的这批兵器什么时候到货?”
“别提了,那群龟孙子简直不是人,又涨价了不少,原本可以买一万支枪,五十万发子弹,现在少了两成。”
“无妨,还有一本万利的生意。要是做成了,一个大洋也不出。要是做不成,那就把自己的性命留下来。”
“什么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得到消息,李家军那边刚得了一批最上等的枪支弹药。反正早晚也是要打,不如提前打,打赢了还能得到免费的弹药。要是打输了……呵,连李家军那群酒囊饭袋都打不过,还想打赢其他的军阀,做什么白日梦?”
“少帅,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李家军那群酒囊饭袋只会欺负普通老百姓。他们从老百姓那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也不说用来保护老百姓,结果敌人没打几个,他们拿着最上等的兵器欺凌的还是拿大洋给他们买兵器的人。”
“行了,少骂几句,今天那群商贾也是这样骂我们的。”
“咱们之前也对他们客气过,但是他们有把咱们大帅府放在眼里吗?现在这世道,谁有兵器就听谁的,那些商人都是聪明人,他们分明也清楚想要继续现在的平静生活,还得依靠梁家军的庇护。他们给得不爽快,少帅用点手段怎么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梁安齐说道,“你安排一批人暗中保护苏锦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如果战火燃起了,梁家军最后败了,你要护她到安全的地方,直到她能正常生活为止。”
“少帅,你这么关心苏小姐,是不是因为与你失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关?他们说找到你的时候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就是苏小姐吗?”
“你是少帅还是我是少帅?本少帅安排重要的事情给你做,你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完成我的任务,而不是质问我的决定。”
“属下是觉得……如果真是苏小姐的话,你现在这样和她生疏,她会伤心的。”
“她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怎么可能伤心?只怕她还在庆幸本少帅走了,没有打扰她的生活。那个负心薄幸的女人!”
副官:“……”
他一直以为少帅是负心薄幸的那个人,现在看来冤枉少帅了。原来不是少帅故意疏远对方,而是对方没把少帅当回事。
苏锦烟先回到苏家,告诉管家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让管家安排几个人去联系纺织厂之前的老人。
她还联系上了卢卡斯。
卢卡斯准备回国,接到苏锦烟从苏家打过去的电话时,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正拿着船票要出门。
既然联系上了卢卡斯,当然要联系上另一个搭档。
她与他们见了面,喝了咖啡,商量好了接下来要继续完成的研究。事实上,他们的研究已经做了一半,要是半途而废的话,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对于他们来说,谁都不想成为逃兵。现在有机会重新归队,几人几乎没有犹豫,一拍即合。
纺织厂要重新挂牌,现在的名字叫做‘天下纺织厂’。
在重新挂牌那天,郑秋翊扶着郑老爷站在不远处。郑老爷看起来非常虚弱。他仰望着招牌,苦涩地笑了笑。
“郑叔,抱歉了。”苏锦烟对郑老爷说道。
郑老爷轻叹一口气:“不过是回到了原点罢了。锦烟丫头,你有所不知,这纺织厂原本就是郑家与苏家合作开的。你爹娘临终前把纺织厂全权交给我打理,与纺织厂一起的还有你。如今纺织厂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回到你的手里而已。”
苏锦烟看向旁边的郑秋翊和凌琳,说道:“恭喜两位了。两位的喜酒什么时候办?”
郑老爷淡道:“现在是多事之秋,能省一事省一事吧!等孩子生下来,再为孩子办个百日宴。别的,能低调尽量低调。”
苏锦烟淡道:“郑叔,厂里的事情挺多的,我要去忙了。改天我再去看你。”
郑老爷说道:“秋翊回来与我说了。梁少帅没有为难你,这是好事。可是,这些军阀不好伺候,你要经常与他们接触,我真担心他哪天心情不好就找你的麻烦。你向来聪明,只要你愿意,应该有办法摆脱他们。”
“郑叔,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苏锦烟说道,“如果梁家军赢了,那就是我这辈子做得利润最高的生意。我想为自己的人生博一博,也想为天下安宁博一博。”
还想为他博一博。
他作为军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没有别的选择,所以这一战无法避免。
既然他必须得战,那她便陪着他打完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