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媱当即愣住，也不知究竟呆愣过多久，她突然就如同茅塞顿开般苦笑起来：“师尊所言可是说，不管徒儿如何用心，不管经过多长时间，只要师尊还记得叶萌，那么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吗？”


    云尹君不愿再看她，却也不再犹豫：“这世间人或事皆有定数，我既与叶萌有缘为师徒，不管我是否曾教导过她，她又听进去多少，她都永远会是我云尹君的徒弟。你我之间和我与叶萌不同，你本就在努力修习仙途正道，我本不需要对你过多照拂，待时机成熟，你自能得己所求，永立三界之上。”


    姬星媱仔仔细细琢磨过云尹君所言的每一个字，转眼便觉得可笑至极，不禁笑出了声来：“师尊哪师尊，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叶萌行差踏错，所以她才能永远得你真心牵挂，而我努力又懂事，就活该被你忽视遗忘？这难道，就是仙山的道理？又或者，这就是你云尹君的道理？”


    云尹君瞳仁骤缩，隔空猛然甩袖，下一刻便有风掌落在姬星媱的脸上，直让姬星媱觉得火辣辣的疼。


    “放肆！孽徒，休得胡言乱语！”


    这大约是姬星媱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她根本就不必对镜照面，只从脸上疼痛瘙痒的程度便能知道，云尹君这一掌究竟灌输了多少了力道和真气。


    所以，就真如云尹君所念的，唯有这般驳斥他对抗他，才能得到他多一点的关注吗？姬星媱的心一瞬间一片寒凉，任她再怎么思考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云尹君收下她的时候，难道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而只是为了叶萌走后，能继续有个人照顾他吗？


    可笑！可悲！云尹君，可真是可悲！


    而她，也是真的可笑至极......


    这难道，就是她宁愿放弃一切也要换来的福分？


    所以叶萌不顾一切也要离开仙山，甚至不惜放弃仙缘，不要新仙的身份也要跟青山君远走天涯，是因为她早就已经看透了这可笑可悲的一切吗？如果当真是那样，那她姬星媱今日所得到的一切，不正是曾被叶萌亲手放弃的，是叶萌开开心心甩掉的、不要的东西？


    只这一个念头，姬星媱便觉屈辱不堪，一想到叶萌和青山君此时此刻正在这个世界上某个安静美好的角落逍遥，有可能正肩并着肩聊起她，说她究竟是个怎样愚蠢的傻子，姬星媱真的连杀人弑仙的心都有了。


    “师尊啊......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能否告诉我一句实话？当时你收下我，让我入住仙山峰顶，是当真看到了我的努力，认可了我的进步，还是只是一念之仁，不想再见我失却师父，在仙山之上孤立无援，从此走向沉沦的深渊？”


    云尹君此时此刻直视着那双突然就像极了叶萌的眼睛，那眼中的倔强让他无法说出哪怕一句谎言。


    他沉默许久，沉声回答：“只是......一念之仁罢了。”


    姬星媱短暂愣过，冷笑出声，只一瞬间，她周身裙衫无风自动，原本淡雅纯净的颜色开始快速转变，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