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屏的手机没有一条来电提示也没有一条短信。从方仁走后到现在已经两天了。
即使安寒不想去想,可司九九的确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安寒从来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喜欢方仁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想做的或者是她能做的就是等,等方仁来解决这一切,毕竟她曾是方仁生命中的人,她相信方仁。
她把车上了锁,拎着书包往教室的方向走。宽阔的道路旁两排高大繁茂的树,毫不费力的遮住了整条马路,路边早春的花开了几朵,嫩草冒出土壤像是个小人国,参差不齐却又整齐划一。阳光投到树的缝隙落到地上,斑驳陆离,像个筛子,漏下来的透着些许温柔。
班里有些吵,同学们都来的差不多了,叽叽喳喳的讨论。
安寒静悄悄的从后门走了进去,没有人注意到她。
“他们在讨论什么?”突然地认真让安寒有些不适应。
佘小余从后排转回身子:“晚会的事情。”
“晚会?”
“易大每年期末都会举办晚会你不知道吗?群里应该通知了啊!”
昨天晚上睡觉前安寒就把手机设成了静音,也没有再看手机,她在为方仁找借口,因为这样或许就是自己没有看到方仁的信息而不是他没有发。
安寒打开了班级群,原来是在选拔主持。需投稿选中的即为本次晚会的主持。看来易大也是看中才华的。
安寒看了看便把手机放下了。
佘小余凑近:“安寒,你文笔这么好要不要试试?”安寒上次班级作文投赛自己也没想到拿了个二等奖,还颁了个证书。
“我?”
“对啊!”
“我不行的,易大这么多人,再说还有文学系的怎么会轮到我。”
“你行的,上次都还得了奖!”
“上次那就是个意外。”
“听说,除了个人投稿,辅导员每个班也会选两个人投稿。我觉得云城八成会被选到。”上次佘小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到那个环境亲眼所见的女生,逼问半天,说到那个女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从那以后没人再敢谣传云城恋爱的事情。
安寒不懂佘小余为什么喜欢云城这么冷冰冰的人。
“所以,你觉得云城可能会被选到?”
佘小余抓住安寒的手:“如果你也选到了,那你们一起主持就算是认识了,那样我就好近水楼台了。假借看你之名正大光明的看他。”
佘小余想想就开心,忍不住的咧开嘴,露出八颗牙的笑容。
安寒抽开手:“我不要。”且不说选上的几率很小,她只要想到和云城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就浑身打哆嗦。那天方仁走后,家里只剩下云城和安寒坐在桌前,那家伙连吃饭都一点声音没有。
想到这安寒又连忙拒绝两声:“不要不要。”
佘小余不气馁又撒起娇来:“安安~寒寒~~~”安寒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然,我写试试,最后署上你的名字?”
佘小余听得到后机灵一动:“这也不为是一个好办法。”
“安寒,你真好~”
这样的佘小余安寒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我不保证她能被选中。”
“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佘小余拍拍胸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嗯?”
佘小余趴在她的耳边小之又小的声音说:“这次投稿最后由文学社评比出最后得主。”
“那又怎样?”
“我还没说完呢!我有个表姐是文学社副社长。”佘小余看着安寒一脸奸笑。
“作弊?”
佘小余捂住安寒的嘴:“什么作弊?我们只是稍稍的走了下后门,关键还是文章写得好。”她松开安寒的嘴巴:“我这个表姐虽不是亲的,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对我是再好不过了。就连我报易大也是她的建议。”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她今年大三有些忙,还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你就好好写就行了。剩下的事包在我身上。”
主持词这种文章安寒也没有接触过。她特地找些视频恶补一下,就连餐桌上她还小声外放着音频。
“这是准备做什么?看看把自己忙的。”林阿姨和父亲今天下午刚刚回来,说是那边这两天天气也不好,竟是烟雾缭绕了,什么也看不见,就提前行程回来了。
“是学校的晚会,串讲词。”
“安儿是要主持晚会了呀!,这可真是件高兴的事。”
安寒放下筷子摆了摆手,连忙说:“没有,只是在准备,不一定选的上呢!”
“安儿准备八成也是能选的上。”
安寒不好意思:“林阿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词都还没写出来。”上次的那个真是意外,上次是关于流浪动物报道,安寒想起了阿皮,所以写的慷慨激昂,可这次,安寒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篇接着一篇改来改去都觉得不够好,因为是给佘小余所以格外的上心。
“咚咚咚”卧室的门被敲响,安寒以为是林阿姨送牛奶,不曾想进来的是云城。
“词写好了没?”今天下午辅导员就已经强行让云城写好了串词,云城的辅导员像个教书先生,一身的书卷气息。他极其欣赏云城这不急不躁的性子,处乱世而不浮躁。巧了,文学社最初是他创办的,也一直是文学社的指导老师。所以云城是被强行内定了。
安寒看着班垃圾桶的纸摇了摇头。
“初稿就行,我可以帮你看看。”安寒差点没被他的话惊到,此时他已经走到安寒身后。
安寒想起刚刚写的一篇还算凑合,不过被她扔到哪了,她在垃圾桶里翻了翻,捋平了递给云城。
又觉得不太妥当,垃圾桶里翻出来,像云城这种人应该是有洁癖的吧:“不然,我重抄一份,或者我念你听一下。”
“没关系,就这一份。”
因为只是手稿,所以字迹也是极为潦草,加上纸又是褶皱不堪,云城盯着那纸看了半天:“不然你还是重写一份,等下直接送给我。”
安寒的字是以“看不懂”出了名的,记得是在设计理论学课上。原话是这样的:这位同学的字远看工整,有力。可一近看却是看不懂了。这个字啊,只可远观啊!大家不要笑,想要练成这样也是需要行道的。
安寒从小书法字帖也是练得不少,小学初中时还是字字分明,等到了高中,作业一多,安寒便想了个歪点子,越写越连,这样就写得快,可又想要卷面分,不得不又得字字排齐,规整化一。现在是想改也改不回来了。
安寒瞅着歪七扭八的字,敲响了云城的门。
怕他看不懂,一笔一划的写反而更丑了。
“进来吧。”云城穿着身灰色绵柔睡衣打开门。
房间是灰黑白简约风,物品规整,全然不像她的房间。她眼睛巡视一圈找了个黑色板凳坐下来,是真的板凳,坐下还有些咯人。板凳有些矮,安寒得曲着褪。
安寒随意打量着房间,除了书没有其它物品。
不,桌上有个相框。被他挡住大半安寒看不到正面,想必是哪个小姑娘的照片吧。这是云城屋里唯一一个没有实际用处的物品。
半晌,云城开口:“有几处我已经帮你改了,你看看。”
岂止是几处?大半的纸上都是云城的字。安寒读了读果然比她写的那份更通顺,更有逻辑。佘小余要是知道稿子里有云城的一半,指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咚咚咚”
云城盖下相册:“进来。”
就在云城转身的瞬间安寒看到了那相框里的画面,是张全家福。一个是林阿姨,一个是云城,另一个应该是云城的父亲。
林阿姨照旧端了两杯牛奶:“安儿也在,一起喝了吧。”自从林阿姨来到家,睡前喝牛奶已经成了铁打不变的规律。
安寒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几口喝下,嘴角还沾着白色的奶汁,林阿姨伸手帮安寒擦了去。这一切都被站在旁边的云城看在眼里。那是母亲脸上难得的慈爱笑容,云城不能否认,母亲是开心的。
云城一饮而下,而后翻起相框,照片里的林阿姨也是笑的这么开心,他看向右边的男人,嘴角微动:“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