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何种年代,男人想上一个女人,首先看的是外表,可女人若是想跟男人睡,那必定是情到深处自然浓。
阮明瑜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先生,显然不会达到情到深处的程度。
如果说拒绝是门学问,阮明瑜估计连及格线都达不到,尽管此时她脑中飞速运转,但就是没想到个合适的理由。
出嫁从夫,这是阮明瑜那个世界的女人必遵守的俗规。阮明瑜来这里之后,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或恣意,或张扬,或独立,个个神采飞扬,阮明瑜羡慕她们,非常喜欢她们身上的诸多观念。
譬如杨冬玲对她说过的:喜欢就好了啊,人就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嘛。
阮明瑜喜欢沈豫北这个男人吗?肯定是不了。
她这副不吭声的模样,落在沈豫北眼中,那就是缩头乌龟。
心底里那点刚冒出来的旖旎顿时被她磨得消失殆尽,人也清醒了些。情.欲讲求的不过是你情我愿,沈豫北没有勉强人的癖好,起了身,扯了扯嘴角,还算有风度的对阮明瑜道,“好了,你走吧,让钟叔现在送你回去。”
阮明瑜吁了一口气,把心揣回了肚子里,拿上陈淑云给她织的毛衣,临走前不忘诚心谢过沈豫北,“谢谢你给我过生。”
沈豫北没回身,踩着旋转木梯上了楼。
此时钟叔就在别墅旁的小木屋里,小木屋里有暖气,他跟几个安保坐在里面侃大山,时不时从窗户口往外看看,心理琢磨着,沈豫北这个时候应该吃上了。
下一秒,瞧见阮明瑜从里面出来了,钟叔摇摇头,扔了烟头,不免瞎操心上了:我的先生啊,泡妞哪是你这样泡的!
大冷的天,至少挽留人家过夜,然后趁机送床被子什么的,剧情不都是这样发展的么!
......
林兰芝打电话给阮明瑜,说陆明光住院了。其实只是有些低烧,但林兰芝害怕他再出其他问题,立马将陆明光带到中心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阮明瑜下班之后过去看陆明光。
还在发着烧,打了一天点滴也没见效。陆明光不愿意好好打针,躺在床上闹情绪,嚷嚷要把针头给拔了。
林兰芝照顾了陆明光一夜,脸色不大好。
阮明瑜换她,让她回去休息。
林兰芝不大放心,“你仔细点,抓住你哥的手,别让他鼓包了。”
林兰芝走后不大一会儿,陆明光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喊着要找妈妈,“妹妹,你快去,快去把妈妈找回来,明光难受死了!”
阮明瑜手背探上陆明光额头,还在烧。
连着住院三天了,烧还没推下去,大大小小的化验倒是做了不少,关键还没查出原因来,林兰芝一方面焦心陆明光的病情,一方面又心疼钱。
“光做检查就花掉好几千了,还没找出个原因,什么医院!”林兰芝从医生办公室看完化验单回来,脸色难看极了。
阮明瑜不免道,“他们是西医院,看化验单下药,大大小小的检查指定是少不了,就当给哥做全身体检了。”
林兰芝随即又难过道,“看明光在这受罪,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阮明瑜想了想,“妈,要不然我给哥两副中药,让他吃吃看吧。”
闻言,林兰芝立马拒绝了,“得了吧,就你那点小伎俩,别把你哥治坏了。”
陆建国也在,不赞同道,“正儿八经的医院医生倒是可靠,点了三天药了也没见效,让明瑜开点试试呗,怎么也比现在干熬着强。”
林兰芝犹犹豫豫,还是不放心叮嘱阮明瑜,“仔细给你哥把脉啊,可别马马虎虎了。”
阮明瑜哭笑不得,“知道了,你少说两句话,安静点。”
阮明瑜哄着陆明光看了舌苔脉象,他的发病情况阮明瑜清楚,给陆明光开了两副小方,在老高那儿抓了中药。
老高这个人虽然向钱看,但为人还算有底线,阮明瑜看过他药房的中药,确实比市场上普通药店卖的质量更好。不然阮明瑜也不能跟他合作这么久。
“给你哥抓的呀?既然这样,还收什么钱呐,我把药拎到煎药室,让他们给你熬出来。”这点人情老高很愿意卖给阮明瑜。
砂锅里武火快煎,文火慢熬,药汁确实比一般熬法要浓,可惜太苦,阮明瑜费了好大的劲才劝陆明光喝下。
两副药下肚,陆明光的烧退了。
陆明光的主治医生来查房时,责怪林兰芝,“我都说让你安心等两天,看吧,消炎药起效了,烧就退了吧。”
林兰芝呵呵笑,“医生,是我儿子吃了我闺女开得中药之后,烧才退的。”
主治医生愣了下,随即反驳道,“这你也信,大婶啊,不是我说你,你得相信科学,消炎药要是不起作用,你以为喝那点汤药就起效了?”
林兰芝啥也不懂,谁说的有理听谁的,连连道,“医生说的是。”
......
陆明光出院之后,阮明瑜买了他爱吃的回家看他,林兰芝也高兴,做了一桌好吃的,她甚至还自做主张要给沈豫北打个电话,让女婿来家吃顿饭。
阮明瑜打断她,“妈,你别打,他这么忙,指定是不会过来,别惹人嫌。”
林兰芝白了她一眼,直接拨号码,“你知道什么!只要他没跟你离婚,那就是我女婿,我喊女婿过来吃顿饭,还不行啊。”
当然了,林兰芝是不可能有沈豫北电话号,只要她拨过去,十次有九次是钟叔接的,还有一次可能钟叔没接到。
林兰芝一听是钟叔的声音,也不跟他拐弯抹角,“那谁,你告诉豫北,让他晚上来家吃饭,明瑜也在。”
挂上电话,林兰芝开始忙活了,指挥陆建国扫地,让阮明瑜擦桌子,她自个钻厨房炒菜。
“明瑜啊,豫北喜欢吃什么?”
阮明瑜没好声回她,“我哪知道!”
“死丫头!”
林兰芝的心思,阮明瑜多少能摸得清,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抱住沈豫北这棵大树,沈豫北随便抖两下,陆家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其实阮明瑜只猜中了林兰芝一半的心思,林兰芝更想他两处好感情,最好再生个外孙出来,母凭子贵,以后看在小外孙的面上,沈豫北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
傍晚时分,沈豫北跟沈静在办公室交谈了一番,沈豫北的本意是给沈静在公司挂个名号,让他既享了沈家二少的名头,又不会有实际操作权。
说白了,就是想养废他。
可沈静却主动跟他说要去邱海县。邱海县位于岳岭西,是岳岭下面的县城,沈家在邱海县有个开发工程,沈静要去那里,确实令沈豫北意外。
“爸也同意了。”
沈豫北面朝落地窗,低头看着车流,没什么情绪道,“既然你都提前知会爸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我让张忠安排你过去。”
正此时,钟叔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电话未挂断。
“太太的母亲打电话来说,晚上请你去太太娘家吃饭,太太也在。”
沈豫北唔了一声,一扭头,对上沈静探究的眼神。
钟叔见状,问道,“那我就说,先生应了?”
见沈豫北不语,钟叔给林兰芝回了个确定答复。
正值下班时分,路上拥堵异常,钟叔知道陆家住处,直接开车过去,途径超市时,沈豫北让他进去随便买几样拎过去。
沈豫北从未去过陆家,他拎着钟叔买的礼盒上三楼。三楼住了三户人家,其中有家只锁了防盗门,沈豫北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吵杂声,有林兰芝不怎么好听的训斥声,有陆明光那个白痴的幼稚到极点的嚷嚷声,还有阮明瑜跟在后面轻声软语的哄劝声。
这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若是在沈家,是绝对不予许的,沈家老宅是潭死水,里面住着各种粉饰太平的高手。
一时间沈豫北想起了他小时候,从他记事起,他就被养在外婆家,外婆去世之后,他被父母接到岳岭上学,陈淑云还好,沈豫北最起码天天能见到她,沈必山终年到头见的次数都极少。
小时候的沈豫北对父亲既畏惧又想亲近。可沈必山似乎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至少对他是这样,父子间的互动少得可怜,到后来沈必山有了外遇,把沈静带回了家,离婚再娶,仅有的一点感情也被沈必山磨灭,只剩虚与委蛇。
“妹妹,有人在咱家门口!我去给开门!”
陆明光嘴里嚷嚷着,直接跑过去大开门,然后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你找谁?”
沈豫北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陆明光,他名义上的大舅子。果然是个白痴,块头倒是挺大,但遮掩不住他身上的傻气,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寻常人没一个会发出很大的嘿嘿声。
透过防盗门,阮明瑜看见沈豫北了,忙跟在陆明光身后,拍拍她哥的背,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沈豫北。
很显然,陆明光没见过他,甚至不知道有沈豫北这个人。如果阮明瑜介绍他是自己丈夫,沈豫北不一定乐意,可如果不介绍,也不大好。
好在陆建国也听见了动静,有些拘束的招呼沈豫北,“来了啊,快进来坐,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