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学者冕下，我对您先前的泛灵长生命进化理论很感兴趣，尤其是其中的趋同演化理论和宿命必然。”向小胖走来的，是黄金黎明的首席科学家，易天知。


    今天是十贤人魂师论坛的第六十三天，在史莱克学院的这个会场内，正在举行一场生物学会议，而会议的主题是生命演化。


    作为十贤人中首屈一指的博物学家，小胖受邀来到了这里，参与这场学术会议。


    “按照您的说法，在不同的生命星球上，不管是自然进化还是神只创造，最终呈现出的都会是相似的生命体。比如说，在很多星球上都会演化出的人类，尽管是完全独立的演化，但最终的形态都是晚期智人中的少数亚种，也就是所谓的现代人。您认为这是宿命上的必然，是创世神意志影响的结果，是这样吗？”


    听到易天知的话语，小胖微微颔首：


    “现代生物学将智人划分为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人种，在以自然进化为起源的人类世界中，人类在演化到这一层次的过程中往往会产生许多其他人科生命体，有些是中间过渡态，有些是进化的分支，但最终能够保留下来的却只有精灵、兽人等少数和人类演化支毫不相干的类人生命，而与人类更加相像、与人类演化直接相关的许多种属却难以存活。虽然也可以用生态位和竞争排除来解释，但更确切更准确更根本的理由是，创世神希望如此。”


    “确实，从分子生物学上来说，基因的一致性是无法用趋同演化来解释的，更不用说几乎整个宇宙通用的遗传密码了，而现在的证据也不支持宇宙中的生物同源理论。”易天知说道，“虽然从生物学和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能够毫无生殖隔离、无限代际进行可育繁衍的都应该归属为同一种生物，但人类和精灵之间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混血种的半精灵，除非其中一方的血脉少得可怜，否则都能看出其与二者之间的明显差异。而从遗传物质的角度来说，两者连染色体数量都对不上号，别说是不同亚种了，恐怕都很难划分到同属同科。”


    “毕竟精灵族诞生于温带、寒带森林的精灵族生命之树，一棵生命之树与其未独立分化的子树就对应着一个精灵族群，而高等精灵族或者说自然精灵则是从元素精灵演化而来，从元素能量体直接凝聚成肉体，从演化的源头开始就截然不同，只是都亲近于自然，外表也较为一致，虽说有前者无翼、后者有翼的区分，但二者又可以完全通婚，很多精灵族内都有高等精灵的血脉，背后的翅翼就是其血脉的证明。不同的混血，又诞生了许多新的精灵种族。”


    说到这里，小胖笑了起来，“可惜，哪怕是在浩瀚宇宙中，半精灵的样本数量也太少了，很多星球的精灵都有对人类的歧视，而且精灵的繁衍速度相当缓慢，加上人类和精灵的繁衍毕竟是跨种族的，繁衍过程中偶尔就会发生意外，譬如半精灵的性别不定态问题，在这方面能够研究的样本相当少。而且，巨人、矮人和兽人、半兽人这边，对现代遗传学的挑战更大。


    “巨人是传说中冥古时期那些古神，也就是所谓的史前高等智慧生命的后代。虽然祂们经历了宇宙意志的血洗，但终究有后裔留存，只是数量稀少。而其中一些巨人，却以急剧变异的方式演化成了矮人。


    “这并没有经历自然选择，因为无论是巨人还是矮人，都拥有极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并不会简单被自然的力量所淘汰，就像现代人类一样。之所以晚期智人的演化速度会大幅度下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人类演化到这个阶段后，必然产生社会和文明，到了这个地步，大自然已经很难对他们再继续进行选择了。


    “而十分奇妙的是，在某些位面，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演化路线，在那里，几乎要毁灭世界的核战争爆发，核辐射带来了变异，于是诞生了精灵族、矮人族、龙族。这种不同过程带来同一结果的现象，只能以宇宙意志来解释，不是吗？类人灵长生物和龙族，这两类存在在宇宙中实在是太广泛了。


    “而兽人和半兽人，很多严格来说连灵长目都分不进去。兽人虽说是兽首人身，却没有人类的光滑肌肤，全身长着和兽类一般的毛发、肌肉，外形与内里更似动物而非人类，只是外形像是人类一样双足站立，也就是灵长形，这才有了所谓的泛灵长的说法，这囊括了所有拥有高等智慧生命的类人生物，而不包括猿类和猩猩。外形越接近人类，灵魂本质越接近混沌，所拥有的创造能力也就越强，或许这也是宇宙意志引导的结果。


    “至于半兽人，划分起来就更麻烦了，现有的界门纲目科属种甚至无法解释这种源自生物实验的生命。神只打破了禁忌，让生殖隔离失效，这才有了这样的生命。很多种属的兽人都和人类存在生殖隔离，只有少数特定种族没有这种障碍，而修为高深能够化为人形的生命与大部分泛灵长生命都能繁衍可育后代，这些都是半兽人的来历。与兽人相比，他们至少整体上看像是人，只不过会多出猫耳和尾巴之类的，更符合人类的审美。


    “要是再考虑魂兽十万年化人的问题，那就更麻烦了，重新吸收先天之气进行胚胎孕育，就连遗传物质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尽管看上去像人，能够如人类一般吃饭睡觉，拥有与人类同等的智慧与情感，但还是能够自己凝聚魂环，死后会掉落魂环魂骨，就是进入成熟期、化神期乃至真正成神都不会改变，魂兽学家至今也没有足够完善的理论体系能够解释这一现象。


    “某种意义上说，十万年魂兽化人，和某些人形的先天之灵一样，是由极其浓郁的天地灵气和先天之气孕养而成，后者我称呼它们为仙灵、仙精，这根据它们的本体是元素能量还是无机物或植物来划分，同时它们拥有人类形态的能量体。虽说天地灵气能够凝聚元素精灵之类的存在，但这种仙精的诞生比它们更加艰难。它们之所以是人类的形态，是因为这样最适合修炼，而它们又身怀大气运，仅此而已。它们的体内，甚至不存在遗传物质这个概念，灵气和生命力就是它们的固有属性。”


    “所幸这颗星球的人类才刚刚开始接触宇宙中的各个种族，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论文产出的黄金年代吧。”易天知笑了笑，“尽管这个星球对深渊生物、恶魔都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但那终究只是浩瀚宇宙无数生命体无数种族中的冰山一角罢了，宇宙和生物学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精彩得多。”


    顿了顿，易天知的目光在会场内游移着，一边继续说道：“宇宙非常广袤，可却因为创世神的意志，而没能诞生出更加繁荣的世界，未免却有些遗憾了。”


    “并非如此。”小胖摇了摇头，“宇宙的演化虽然需要有无序性来作为进化的源泉，但想要茁壮成长，就需要有一定的秩序，也就是所谓的剪枝和间伐。在最初一颗星球的人类诞生之后，创世神的偏爱让宇宙规律产生了一定的改变，这种冥冥中的意志影响到了整个宇宙，这才让整个宇宙许多位面都以人类为主旋律。从命运和时空的角度来看，这类似于平行宇宙的世界线收束，是在事件上的命运收束，也就是某种宿命必然，是宇宙意志对命运的干预。


    “人类的灵魂最接近混沌的本质、灵长形最适合修炼、强大的高等智慧生命都能化为灵长形、只有灵长形能够向神王乃至更高层次突破，这些事情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在创世神抹去了所有的冥古之后，人类便成为了宇宙中的一颗新星，由于创世神的爱屋及乌，灵长形生命体也随之繁荣。”


    “神导进化论吗……”易天知啧了一声。


    “嘛，也有一些人类是直接被创造出来的。”小胖随口一提，“强大的古神模仿自己创造了弱小的神，弱小的神又模仿自己创造了人类。这些，又是被宇宙意志引导的结果。总之，宇宙中发生的一切，都很难说没有受到冥冥中的天意干预。它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不过，它对生命体自由意志的干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宇宙的扩张，它的影响力越来越弱了。总有一天，它无法再主动影响一切，它需要新的使徒来替它维持宇宙的秩序，让宇宙更好地发展，而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除了自然演化和神创以外，也有外星起源的理论，至少这在斗罗星上是成立的。”易天知说道，“目前的化石证据表明，很难认为斗罗星存在完整的人类演化链，先祖的古猿或相近的进化枝都无处寻踪，人类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一样，智慧魂兽演化理论目前来看是不成立的。根据化石推测时间，似乎大概是在约三十万年前，也就是洪荒末年，原初时代的开端，或许这和神界剧变也有关联。


    “而从地理学和气候学上来说，由于魂兽的存在，在魂师出现前，大陆的热带森林里无法出现规模足够庞大还能自保的人类先祖。而且根据你们先前的研究，斗罗星人类的起源是海岛，这和在其他星球上的人类演化是矛盾的。虽然也有一些非热带丛林诞生的人类文明，但那些都是有强大神只或神兽的影响的，而斗罗星在大灾变之后，并没有神界干预的踪迹。


    “根据基因测序，现代的斗罗星人，似乎只有十几个超级祖先，而它们分别是亚美人种和欧罗巴人种。也就是说，斗罗星人类也许起源于地球。”


    “这也许和地球的众神时代有关。传说中，地球的众神时代有众多的宝物，或许其中一些人类触碰了众神时代遗留的东西，从而被送到了这个世界。不过，这目前也只是猜想，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小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话语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我对你之前所宣讲的魂兽进化理论很感兴趣，老实说，比起宏观宇宙层面的事情，我对斗罗星上的生物演化了解得还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