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心病还须心药医!
最担心的还是秦双双,她跟阿嗣成婚不足三年,诞下一子,腹中孩子尚在孕育,要是阿嗣有什么事情,那对她来说,不亚于天崩。
自她嫁入大乾,朝野谣言并不少,有人说,大明将扶持秦双双的儿子,就如同李双安让南番和平归一一样。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谣言,可相信的人真的不少。
虽然从来没人敢跟秦双双过不去,但她承受的压力并不小。
眼下阿嗣身体又出了问题,若是传出去,日后别人还指不定如何传她。说不定会传,阿嗣的身体是她搞坏的,目的就是为了大乾的基业。
这万般的委屈她都不敢说,生怕阿嗣多想。
阿嗣这会儿泡在后院的温泉里,不由长出了口气,“这一闲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无所事事,像个废人一般!”
秦双双收回思绪,强挤出一个微笑道:“人又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工作久了也需要更换零件。”
阿嗣靠在秦双双的腿上,享受着她的揉摁,整个人觉得很放松,“话虽如此,但是一日不处理政事,我总觉得亏欠,心里那股压力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大。”
“朝廷有这么多大臣,不会有事的,而且,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能理解的!”
“可父皇下了封口令,除了太医之外,没人知道我身体出了问题。”阿嗣苦笑道:“所以在外人眼里,我就是懈怠了。”
秦双双明白了,阿嗣想休息,但他更想做个好皇帝,他身上的包袱太重了,如果不能解下这些包袱,那么最终会拖垮他。
难怪在这里休养这些日子,阿嗣身体并没有好转,反而时常发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满脸愁容的。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孩子,为我着想,你若是垮了,我跟孩子怎么办?”秦双双红着眼睛道:“我不懂你们大男人的想法,我只是要一个健康快乐的丈夫,希望孩子能有父亲的陪伴。
如果你学不会劳逸结合,那么你最终见丢掉健康,丢掉你的妻儿,你想做的事情,什么都做不成。
你喜欢的事情最后会让你变得厌恶。”
阿嗣愣愣的看着她,“谁教你这么说的?”
“没有谁教我,是我大哥跟我爹说的,那时候我爹很拼命,勤于朝政,我哥知道他熬夜,就过去把他骂了一顿。”秦双双道:“朝政是处理不完的,只要这天下还在,就算你做到老死,也每日会有处理不完的朝政。
所以一定要学会减压,给自己独处的时间,要劳逸结合。
你看我爹,当皇帝的时候都五六十了,真正的老年皇帝。
但是我爹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每日也高兴,处理完国事后,他会留很多时间给自己。
我大哥也是一样,每日处理完政事,就抽空去陪嫂子,教育孩子,要么就出宫呆两天,钓鱼,看电影,或者出海兜风。
上次他来大乾也你看到了,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还跟当年没什么区别。
袁师傅都说,我大哥是注定要长命百岁的人。你再看看你,尚不足二十,看起来就如同三四十一样。
我大哥常说,身体才是本钱,没有健康,一切都是空谈。
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回到朝廷,就能让大乾变得强盛,那我不拦着你,我一个女人哪能拦着我的丈夫成就伟业呢?
可你不能。
所以父皇母后都拦着你。
我知道,你一心想跟我大哥比,想追上他。
可是他们都说,我大哥是千年不出的人,跟他生在一个时代是庆幸的,也是不庆幸的。
所以选择接受,并且接受自己的不如意才是你要做的。
我大哥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他常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凡事尽力就好。我觉得他能有今日的功绩,靠的就是他的心态。
你不一定要有他的聪慧,但你心态一定要好!”
阿嗣闭着眼睛,思索着妻子的话,相比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妻子的话更加的客观。
她是最了解秦相如,和秦墨的人。
他对秦墨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岁那一年。
他只知道秦墨天天潇洒,流连于女人之间,子嗣成群,风流无数。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完成了许多人,十辈子都完不成的丰功伟绩。
他著书立传,开辟新学,教化天下,战功第一,威慑四海,内治万民,权压百官。
他应该是最忙碌的人,可事实上,他确实世上最潇洒,最快活的人了。他忠义,孝顺,聪慧,大智若愚。
这世间万般的好,似乎都归于他一身。
可自己呢?
拼了命的想要追赶,却依旧难望其项背。
从昔日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失魂落魄,并不是他初心变了,而是他被繁重的国事给压垮了。
这个天下太大了。
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父皇,秦墨,珠玉在前,自己若是太差,别人会怎么想?
世人都说,自己这个皇帝是别人让出来的。
那些兄长越优秀,他就越自卑惭愧。
所以他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压力。
难道自己真得要接受自己的平凡?阿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就算他知道父皇,妻子的话都是对的,可他不甘心。
转过身子,他说道:“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
秦双双见他没一口答应,心沉了下去,可也不敢逼太紧,于是道:“我是你妻子,是这是世上除了父皇母后外最亲近的人。
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跟我说,我知道你是皇帝,有些事情要收敛着,不让别人知道。
但夫妻的意义便是互相扶持,互相依靠。
父皇母后就是如此相互扶持,我爹娘也是如此。
你可以做个孤家寡人。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孤独。
我大哥说了,任何事情最终都会归于平凡。他从不认为自己自命不凡,他只是有一点良心,能够共情百姓,凭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改变而已。”
秦双双离开了,她依旧忧愁,阿嗣的问题比他想象的更重。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已经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