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个随时都会落下屠刀的刽子手。


    “听到的话，就动动眼皮，我知道你能做到。”


    那个人形少女死死地注视着他。


    但是终于。


    她艰难地动了动自己数据世界当中眼皮。


    林恩诡秘地微笑着，慢慢地松开了遏制着她咽喉的手，而这只是数据世界当中的表现，而在数据网络当中的表现来说，是他慢慢地放宽了对这个智能ai意识的掌控。


    下一刻。


    那个机械少女落在了地上，四肢之上的数据锁链随着他的落地哗啦啦地坐下，她也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模拟的倒是挺真实的嘛。”


    林恩蹲了下来，微笑地打量着这个拟人化的“光宴”。


    “所以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是保留着自己作为血肉生命的某些习惯，而不是真正彻底把自己的意识行为也机械化，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们和你们所宣扬的纯粹相比，可是一点都不纯呢。”


    那个机械少女慢慢地抬起了头，那流淌着数字光华的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入侵者，那如瀑布一般的光线一般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落难的女神。


    她没有动，炽金色的双瞳倒映着林恩。


    而林恩想象当中的反抗也没有到来，她就像是真的听从了他的威胁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这反而让林恩感觉到了有趣。


    “不对啊，你不应该反抗才对吗？对于机械意识来说，集体主义不才是你们所遵从的准则吗？毫不在意我的话，然后以最大的可能将入侵的信号传递出去，这可是和我认识的机械姬们有些不同啊。”


    他指的是银色幻想。


    那个姬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可是耗费了他好大的功夫都没能撬开她的嘴，骨子比钢都硬，动不动就要自我牺牲，可比现在这个难对付多了。


    那个人形少女的目光锁定着他，无视他的话，道：


    “我知道你——我们的敌人——”


    林恩微笑地扶了扶单片眼镜，道：


    “没错，那你呢，一台智能ai？还是一个机械意识？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个人形少女冷冷地望着他，道：


    “我也是七神之一——如果不是以我现在的状态——你胆敢能靠近我——”


    林恩端详着面前的这张数据世界当中的诱人脸颊，脸上保持着那玩味的笑容，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猛地一动，虽然她没有说出光宴那两个字，但是她所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可是又有些不对。


    因为如果她真的是光宴的话，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被他给偷了的吗？


    林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轻声道：


    “哦？你也是七神呐，那我还真的是怕怕啊，不过好像有些不太对啊，我和那几个机神都交手过，他们至少也都是根源的实力，你要也是七神的话，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好拿捏了？”


    林恩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左右地打量着，摆出饶有兴趣的神情。


    “不过我倒是有点兴趣，你倒是说说，你是七神中的哪位？”


    那个人形少女冷冷地注视着他，而林恩轻易地就注意到了她在数据领域所做出的一系列的小动作，这和寻常的机械意识不同，反而更像是人类一样，保持着冷静，又灵活地准备伺机而动。


    但他的小动作都被林恩看在眼里。


    那个人形少女冷声道：


    “你不配知道——”


    林恩微笑道：“光宴？”


    一瞬间。


    那个人形少女眼中地神情微微一变，但是又被迅速地掩饰在了毫无感情的冰冷之下。


    而看到她眼中变化的那一刻，林恩也立刻就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的信息缺失严重。


    如果她真的是光宴，那她不可能不知道是自己打断了她的诞生过程，但是看她的表情，她显然并不了解这段过去。


    而这就很有趣了。


    如果光宴真的已经被肢解成为了无数的智械意识，那面前的这个少女又算什么呢？


    林恩保持着微笑，拿捏着她的侧脸，道：


    “被我猜到了？但是不对啊，从我得到的情报来说，光宴不是已经被完全地肢解了吗？如果你是光宴的话，那那些分裂出来的智械意识又是什么？”


    那个人形少女表情冰冷，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恩也不恼，嘴角微翘地捏着单片眼镜，道：


    “而且承载你的，也只不过是一台小小的机械终端，这可与你的身份不符啊，你就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那个人形少女眯眼，道：


    “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除非你抹杀了我——但杀了我——其他的我立刻就会产生感应——你逃不了的——”


    此言一出，林恩的心中再次一动。


    他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那一丝信息。


    其他的我？


    是这样的么？


    林恩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我懂了，光宴被肢解这件事情应该不假，但被肢解了并不意味着消亡，总应该还有一些你们的自我对自己有着身份的认同，对于其他的生物来说可能很难做到，但是对你们这种集体聚合的意识来说，这应该很平常。”


    就像巨像之脑。


    就算把脑子剁碎了生出一堆巨像意识，那总还有其中较大的一块还会是巨像之脑原来的意识，只是她分裂了。


    这就有趣了。


    林恩轻声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原来的身体呢？按照道理来说，一个好端端的机神，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被肢解掉吧？嗯？”


    那个人形少女的目光冰冷。


    “你不知道？”


    林恩轻声反问。


    那个人形少女的目光隐约地出现了一丝变动，但是依然什么话也没有说，而从林恩数据层面对她的监控来看。


    好像是的。


    她的数据库一片空白。


    她反而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提取出来的智能意识，就像是一只白纸，除了身份认同这一点来说，她的数据库当中基本上没有任何关于被肢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林恩嘴角微翘，道：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真的把你肢解的很彻底，可怜的孩子，不过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真相，呵呵呵呵，这还真的是有趣呢，为了清除异己，那位将军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都这么绝啊。”


    左左???？？


    那个人形少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目光依然冰冷，道：


    “你什么意思？”


    林恩的脸上带着一丝讽刺的笑意，捏着单片眼镜，蔑视道：


    “你是第二个分裂出来的机神，光宴，实话和你说，在你刚刚出来的时候，我们还交过几次手，你是一个可敬的机神，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你们的将军被污染的事实的话，我想你现在应该也会成为我最大的阻碍之一，但是可惜啊，呵呵呵。”


    “他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你。”


    左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