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杰看到这些商贩殷切的目光，又开始在心中祈祷。


    “老余啊老余，咱们麒麟品牌的梭子蟹能不能打响第一枪，就看你这次能弄回来多少货了！”


    这时候是市场最饥渴的时候，只要能弄到足够多的货，品牌知名度一下子就能打开。


    舟山渔业集团。


    总裁办公室接待区。


    “吴总，你帮忙想想办法，无论如何帮我一吨梭子蟹，看在咱们这多年交情上。”


    说话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人，此时这人满脸愁容，把卖惨基本上已经演绎到极致。


    他叫高仲山，是专门从事梭子蟹交易的贸易商。


    因为和几家大型的餐饮企业签订供货合同，现在眼看要交货，却找不到货源。


    如果交不上货，他将面临合同金额30%的违约金。


    吴辉波正襟危坐，虽然对方卖得够惨，但是他似乎无动于衷。


    就连拒绝的语气都那么敷衍。


    “老高，你如果要别的海鲜，我还能帮着想想办法，但梭子蟹真不行。


    今年海里捕捞的情况你也清楚。


    别说是你，我们集团订单比你多，合同金额比你大，同样面临违约风险。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收货的船现在就堵在渔港外围。”


    高仲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吴总，真不能伸手拉兄弟一把？哪怕价格高点都没关系，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吴辉波苦笑着摇头，“老高，不是不能拉你，而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们集团的订单也面临违约，我们的违约金是个天文数字。”


    虽然吴辉波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但高仲山依然不死心。


    “吴总，你们家大业大，只要稍微漏一点，就能解决我的难题，你的大恩大德，兄弟没齿难忘。”


    话都说到这份上，吴辉波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少变化。


    “高总，真不行，我们真的没货。”


    高仲山两眼直视吴辉波，许久没说话，他眼中满是失望。


    吴辉波的眼神则是略微有些闪躲，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他明明可以伸出援手，但偏偏不想。


    没有为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他就想看着别人焦头烂额的模样。


    因为吴辉波现在就是焦头烂额，他这报复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两人之间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吴辉波的秘书走进来。


    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吴辉波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突然就有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高仲山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这样的变化。


    他正想着如何套话，结果手机提示音响起。


    高仲山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一看，采购总监发来消息。


    “高总，麒麟集团有一批梭子蟹很快就会靠岸，他们集团负责销售的吴总，刚刚到沈家门渔港集散中心。


    应该是来谈订单的，但现在订单似乎根本不需要他谈，我已经带人赶往沈家门渔港集散中心。”


    看到这条消息，对比刚刚吴辉波的变脸，高仲山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


    既然有新的货源出现，高仲山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当孙子。


    当即站起身，语气淡漠道，“既然吴总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耽误吴总时间了。”


    吴辉波屁股都没有挪动一下，语气同样淡漠，“高总慢走，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高仲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办公室。


    看着高仲山走出办公室，吴辉波也同样站起身。


    “赶紧的，叫上采购总监，我们也去沈家门渔港集散中心，必须把这批货全部截下来。”


    吴辉波眸光坚定，拳头紧握，显示出其志在必得。


    “吴总，麒麟集团可不好对付，我们要想全部拿下，并不容易。”


    秘书好心发出提醒，跟麒麟集团打交道这么多次，他已经知道这家公司浑身都是反骨。


    吴辉波面上刚刚升起的笑容，消散几分，“不管怎么样，总得去试试。”


    “吴总，我记得我们交过入场费的。


    既然麒麟集团能捕捞到梭子蟹，那我们在那片海域应该同样能捕捞到梭子蟹，我们为何不自己捕捞呢？”


    秘书提醒道，他们交了足足10亿的入场费，到现在毛都没见到一根。


    啪！


    “对啊，不知道船队那边在搞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吴辉波最近事情很多，都快要把这一茬忘掉。


    “我打个电话问问船队经理，他们流程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吴辉波当即拿出手机，找到集团船队经理李文昌的电话打过去。


    “李总，我想问问，年前谈好的那个10亿项目，船队这边现在什么情况？”


    李文昌不紧不慢，语气冷淡，“吴总，正在走流程，但事情很难办。”


    吴辉波心中一沉，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意。


    “之前开项目会议，大家都投了赞同票，现在告诉我难办算怎么回事？”


    “吴总，根据你们提供的信息，那片海域是不在监控范围内的。


    这操作起来就很有难度，它既不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也不符合相关的法律法规。


    再说万一船在海上出事，咱们甚至想营救都没办法。”


    李文昌倒是没有在乎吴辉波的怒意，而是很清醒的讲事实摆道理。


    “那你告诉我，麒麟集团他们的渔船，为何就能来去自如？”


    吴辉波听完李文昌的话，一颗心也开始跌入谷底，他意识到这事大条了。


    “这个我去查过，麒麟集团的船只都是报过失踪或者损毁的。


    他们船上的定位装置应该都已经拆除。


    有关部门应该是对他们采取了特殊对待政策。”


    李文昌都不得不佩服麒麟集团的胆量，敢这样操作。


    但是他们不行，这么多的渔船同时报废。


    这可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必须要更高层次的审批。


    这种审批的时间，往往会很长很长。


    而且有关部门能不能对他们的渔船放行，这些也都是未知数。


    不过想来亿舟山渔业集团和当地监管部门的关系，想来问题不大。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出在渔船上，这么多的渔船不能同时从公司的资产中消失。


    监管部门那里也有渔船的实时定位，他们根本无法操作。


    “也就是说，这个项目根本无法操作？”


    吴辉波终于从李文昌的话语中得出这个结论，这个结论让他无比沮丧。


    要知道年前吴辉波同样试过麒麟集团的帝王蟹的，那味道真的没得说，说是帝王蟹中的极品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