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父脸色有些犹豫,他儿子的行为十分反常,让他认为高晃是不是让什么妖怪上身了。
“爹,你为什么只娶娘一个?”
“当然是为父只爱你娘一人。”
高父从没纳过妾,这辈子他只娶了高母一人,所以他只有高晃一个儿子。
“儿也爱赵诗。”
高晃倔强的表情,与高父颇为相似。
高父也明白高晃的心思,“你只愿在我和你娘的见证下,举行一个和赵诗的婚礼?”
“对。”
想起自己当年求娶高母的情形,高父面带柔情,“好,我同意了。”
“谢父亲。”高晃向高父跪下,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他不仅是因为父亲同意自己和赵诗的婚事,还因为父亲对他的养育之恩。
高父扶起高晃,“爱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一说出来就要负一辈子的责任。”
“爱是责任,儿子牢记在心。”
看着儿子的背影,高父默默道:“随口说出来的不是爱。”
因匪乱而气氛沉重的山东府城里突然冒出一件喜事,那就是高府要娶妻了。
人们都好奇的打听,是谁要娶妻,娶谁家的姑娘。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高家唯一的一个公子要娶妻,娶的还是自己府里的姑娘。
红色将整个高府弄的喜气洋洋。
高晃趁着空闲时间,前去拜访自己的先生。
因为高晃要娶妻,所以王寿任给高晃放了几天假。
“新郎官,近来可好?”
王寿任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
“先生好,学生近来喜随身行。”高晃向王寿任行礼。
“从你的样子里,也看出你近来很开心。”王寿任指着一边的藤椅,高晃拘谨的坐下。
“先生,我做的对吗?”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学生不解。”
“顺着心里的良知,不论对错,只是去做,事情便明朗了。”
高晃又问:“先生,知行顺心,可否?”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知行顺心,便是高一等。但问顺何心,做何事。”
“先生,敢问知行?”
“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你问了我这么多,是否顺良知去做?”
高晃默然不言。
“还记得《传习》里的那段话吗?”王寿任合上手里的书。
“什么话?”
“论博文而枯坐者。”王寿任提醒。
“凡饮食只是要养我身,食了要消化。若徒蓄积在肚里,便成痞了,如何长得肌肤?后世学者博闻多识,留滞胸中,皆伤食之病也。”
高晃背出《传习》里的这段话。
“对,要牢记。不要成为书本,要学以致用,知行合一。”
“学生明白。”
“知道如何破三贼吗?”王寿任问。
“知道,静中坐,破焦虑之贼。舍中得,破欲望之贼。事上练,破犹豫之贼。三贼皆破,万事可成。”高晃答。
“嗯,你是我所有弟子里,最有天资的一个,可惜你我将各自飘零。”
王寿任悲伤道。
“先生。”
王寿任示意高晃别说话,“为师再给你讲一遍你们经常听过的一段话,希望你常常琢磨。”
“弟子洗耳恭听。”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这是他们这个门派的祖师讲过的一段话,每一个门人弟子都熟知,但先生最后再讲给高晃听,其深意不言而喻。
“先生,弟子告退。”
高晃弯腰行礼,转身离去。
王寿任又打开那本书,轻声读起来:“心一也,未杂于人谓之道心,杂以人伪谓之人心。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初非有二心也。”
在到处都张灯结彩的高府里,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此时城外匪乱的阴郁也消退了许多。
高晃和赵诗身着鲜艳的红色礼服,显得格外庄重而又喜庆。他们缓缓地走向高父高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他们来到高父高母面前时,两人同时跪地,然后恭恭敬敬地向高父高母叩首。
再度睁开眼,高晃看到李雍那担忧的眼神,“高兄,你醒了。”
“陛下。”
高晃此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文庆殿偏房的床上,周围站着几位御医。
一切都没有变,一股失落感充斥高晃的内心。
泪水也迅速流出。
“快看看左丞相怎么回事!”
李雍之所以如此急切,是因为高晃流的是血泪。
御医们急急忙忙的把高晃围起来,经过他们最后的诊断,高晃死了。
李雍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高晃居然死了!
高晃死了!
一名眼尖的太医急忙扶住李雍,“陛下,节哀顺变,还请珍重身体。”
李雍剧烈的喘息着,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原来自己也会死。
周围的太医都急死了,要是今天一连在他们手上死了左丞相和陛下,那太子登基后,一定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被太医们一阵抢救,李雍又缓回来了。
“让太子、右丞相、礼部尚书来见朕。”
得到命令的太监赶忙去通知。
率先到的是右丞相赵悬文,他离得近,来的快。
“臣赵悬文拜见陛下。”
李雍没有搭理他,赵悬文也感觉出些许不正常。
直到李乾与章兆赶来,李雍才开口,“左丞相走了,朕决定任命户部尚书洪辰为左丞相,户部左侍郎田延年为户部尚书。太子与礼部尚书筹备左丞相丧事。”
三人压下心里的震惊,接受李雍的旨意。
左丞相,吴国公高晃薨,帝为辍朝,临丧悲恸不已。追封定安王,谥文正,赠太师。赐葬崇陵旁,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庙。
李雍肉眼可见的衰老了,高晃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死亡如阴影一样笼罩在李雍身上。
三万人对战八万人,这是耶律阿保机的信心促使他无所畏惧,但贴穆饵不是傻子,他手底下的大军也不是废物。
结局没有出乎贴穆饵的预料,契丹大军大败,耶律阿保机丢下耶律海里的尸体,狼狈回撤。
贴穆饵大军继续追击,直到魏朝安东都护府派出大军援助契丹,他们才选择回军。
南面的完颜宗望刚刚与北休胡的大军交手,就选择回撤。
北休胡的实力依旧,这是完颜宗望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