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下面的襄阳城，此刻是成了张献忠的大本营。
入川再出川之后，张献忠也算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摆脱了鬼王殿的纠缠，如今攀上了释门。
从以前的张屠夫变成了张善人，想起来都让人不免有些唏嘘。
人世间在这些大势力看来不过是猎场，生杀予夺只要他们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张献忠这等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旗子，想要如何摆弄就如何摆弄。
许是杀孽太多，张献忠这会礼佛也非常虔诚。
“南阳现在什么情况！”
张献忠的声音很缓慢，但绝非是那种慵懒，反而是那种很有威严的声音。
那双骇人的眼睛此刻也变得极为慈善起来。
站在他前面的是刘文秀，此时在历史上是抗清名将，虽然不如李定国有名。却也是大名鼎鼎的。
“义父，兄长已经兵发南阳府新野，只要能拿下，就能借此进入中原。”
刘文秀神情有些凝重，南阳驻守的是何人，没有人不知道。
平西伯，在辽西打的济尔哈朗吐血不止的。
与王宁一起，在笔架山更是杀的建虏无法寸进一步，最后更是参与斩杀皇太极，这样的人怎么能是良善之人。
“试一试就好，看看杨国柱有没有南下的意思。”
如今的南阳与之前大不一样了，南阳府里面水系极为发达，杨国柱到了之后，来了一拨打土豪分土地。
整个南阳都被其掌控了，据说整个南阳麦苗绿油油的一片。
张献忠也清楚，南阳此刻绝非他们可以打下的。
先不说杨国柱的军队如何？就这数月流入其中的流民，都已经足够吓人了。
百万人进入南阳，南阳已经非常饱满了。
“义父，我们在试探什么？”
刘文秀很无语，既然知道打不过，为何还要出兵？
惹上杨国柱绝对是危险的，这也是一个猛人，哪怕年纪大了，可依旧很猛！。
“杨国柱的态度，或者说王宁的态度。”
“王宁？河内侯王宁？”
张献忠微微一笑，杨国柱选择南阳，很显然就是王宁的手笔。
南阳属于中原，却是扼守襄阳要道，河网相连，是上可以如中原，下可以了如江南。
是这个时代南北的最重要战略要地，只需要能控制这里，王宁就能进可取中原，退可入江南。
“不错！就是此人。”
张献忠身穿袈裟，宝相庄严却说着如何争夺天下，足实有些诡异的。
“义父是说，杨国柱其实是王宁的人？”
“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怀疑了，杨国柱可是边军，来到这里本来就是布局，也是一场交易。”
张献忠叹了口气，他原本打算攻打南直隶的，结果南直隶官军一个个疯了。
在官绅的支持下，让他屡战屡败，最后只能龟缩在襄阳。
此刻想要发展就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南阳，通过南阳进入中原。
另一个就是南下武昌，拿下武昌彻底掌控江汉平原。
“那为何还要去攻打南阳？”
刘文秀懵逼了，这是什么操作？
“南阳杨国柱是王宁的人，天下谁人知道？”
“将计就计？”
“文秀啊！以后要多动脑子，不要为了打而打！”
刘文秀表示很无奈，你们这些人弯弯绕子真多。
新野城外，孙可望带着三万献军来到城下。
城头杨国柱看着携烟带雾的献贼，脸色平静，要是以前或许杨国柱还要怂一下，现在他一点都不带怂的。
眼神轻蔑，左手按着腰间剑柄。
“孙可望，你竟敢犯我南阳？”
杨国柱目光如炬，眼睛里面全是杀机。
他已经很久没有动怒了，之前一怒杀了数千豪绅官绅。
现在似乎又要动怒了，流寇竟然敢来自己南阳，这绝对是一种挑衅。
“杨国柱莫要倚老卖老，如今这天下已经是我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这话可就诛心了，杨国柱确实年老体衰了，可那是以前。
“狂妄，那你就试试看！看看本伯爵老了没有！”
杨国柱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有几分期待。
虽然他暗中已经投靠王宁，可明面上他还是大明的武官。
要是能立下大功，也是能让自己过的好点的。
孙可望轻轻一笑，座下是一匹河曲马，极为神骏，看着南野的那矮小的城墙，有些不屑。
献军攻破的襄阳都远远超过新野，就这样的城池根本扛不住他们一次冲锋的。
“那就试试！”
孙可望不着急进攻，而是开始打造攻城器械。
和官军打了几十年，献军早就有了攻打官军的经验。
杨国柱下了城头，回到平西伯府。
“将消息传给你们大帅，询问他的意思。”
杨国柱佣兵一万五，可南阳拥有的县城就有十二座。
哪怕北方不需要太过防备，依旧兵力不足。
这一次来新野他足足带了六千，可谓非常重视了，当然也不单单是为了守住这里，而是准备南下的。
“杨帅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南下，不知道会不会破坏王老弟的计划！”
王宁如今真正掌握的地方，杨国柱也不是很了解，贸然南下与张献忠打生打死很可能影响王宁的计划。
“南下？拿下襄阳？”
襄阳乃是南北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南宋能存在，襄阳无疑起到了关键作用。
蒙元疯狂的攻击襄阳，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襄阳有汉水的存在，只要控制了汉水，就能打造战船，顺流南下进入武昌。
“不错，无论是将来如何变故，只要拿下这里，都能从容应对。”
“明白，我立刻传信。”
南阳变局，天下皆惊。
南阳地里何其重要，拿下之后就能长驱直入，直奔中原。
影响最大的就是开封洛阳。
而这两地关乎京师安危，借助大运河，可以直达通州。
“老张好样的，我们也准备一下！”
李自成在秦王府得知消息，吃到口中的肉都吐了出来。
“夫君是不是太看好张献忠了？”
高桂英反而很冷静，张献忠有多少能耐，大家心里都清楚，逃命这件事张献忠是比较厉害的。
“夫人的意思是张献忠要败？”
李自成有些难以置信，杨国柱虽然是九边精锐，可如今的农民军也不是吴下阿蒙了。
这两年，李自成得到五姓七望的粮食，张献忠也得到了释门支持。
释门的粮食一点不比五姓七望少的，封神之后，得了莫大的好处，已经是天道之下最强势力了。
“夫君，你看看孙传庭，不过是得到王宁一些支援，如今我们都动不得他，那杨国柱？”
“不错，杨国柱必定有更加可怕的武器，老张这次要吃亏了。”
高桂英对李自成的判断有些不认同。
“未必，张献忠狡诈如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估计现在只是在试探。”
“这，夫人说的不错，张献忠此人绝非一般人，恐怕也是想看看王宁的态度。”
“我们需要坐观其变！”
此刻看着南阳的人可不单单只有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