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不知岁。


    钟离的身体里，气劲不知疲倦的绕圈奔跑，轻松牵动着钟离所有心神。


    钟离忘了外界的一切，忘了自己的一切，只看着气劲在月光的加持下，越来越白，越来越实，越来越快。


    每多一分白，每多一分实，每多一分快，都会让钟离下意识为之动容，为之欣喜，为之感触万千。


    直到某一刻。


    变成通体白色的固体气劲（如发丝），速度达到了最高的极点。


    月光还在不断涌来，却再没有气态的气劲可以包容下这份月光，月光只能附着在固态气劲之上，随着气劲的流转，变成彗星的亮丽尾光，被甩在身后。


    看起来更好看了，但月光不是助推的氮气，也不是维稳的翼尾，更像重负，铁锁，阻力伞，拖累着达到极速的气劲开始降速，变得缓慢。


    气劲传来滞碍难受的情绪，让钟离意识回归，他微皱眉头，想帮气劲理顺滞碍。


    可怎么理顺呢？


    钟离不懂练气，但回想之前的一路，他却明白两个事实。


    一，白色的光跟气态气劲融合成固态气劲，形态发生变化，方才带动气劲运动速度变化。


    二，白色的光无法跟固态的气劲融合，反而附其尾翼变成拖累。


    也就是说，想要保证气劲运行速度不后继乏力，只需要做到以下两点的其中一点就行。


    隔绝掉变成拖累的光，或者，增加气态气劲，让多出来的光可以继续助力。


    想要实现隔离政策很简单，离开现在身处的房间就可以了。


    但这种直接强制隔离，跟强硬分开早恋的小孩一样，太粗糙了。


    天知道后续会不会出问题。


    钟离想进行第2个尝试，增加气态气劲。


    怎么增加呢？


    在游戏里很简单，增加精神属性就行。


    钟离控制身体，快速完成精神套换装操作。


    再闭眼看向身体内。


    没有新的气劲生成。


    额……


    练功空间难道也是真实模式？外界精神的变化不能影响自己？


    钟离回过神想想，也是，这里的经验，后续可是会直接融入真实记忆里，怎么可能不真？


    那——钟离想起在奇遇副本里，以损失防御为代价，从身体各处凝能聚气。


    或许，可以一试。


    之前，钟离曾将凝能聚气编成固定的程序设定，现在虽然有些时间没用这一招了，有些生疏，但直接启动程序设定，依然轻松让身体里的能快速聚集在一起，变成一缕缕气态的气，闯进经脉里，吸附起经脉里冗余的光。


    ‘彗星流光’消失了，‘经脉白芒’不见了，其它气劲的速度，迅速恢复至极值。


    钟离有些得意。


    不愧是我，在自己不会的领域，都能快速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


    他亲眼看着所有的光，不断融合进气态气劲里，改变气劲形态，助推气劲速度。


    越来越多的气劲，开始以更高的速度，驰骋在经脉中。


    钟离为后来计，持续在身体各处聚能，不断向经脉注入新的气劲。


    直到某一刻。


    钟离感觉身体变得虚弱无力，想动一动手指都变得格外费力。


    身体各处的能抽调太多，整体防御力骤减，连简单盘坐的姿态都快撑不住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钟离随即又发现，增加的气劲在经脉里狂奔，让经脉变得拥挤、狂躁，就像即将决堤的洪水，想要冲破堤坝的阻隔一般。


    钟离只是一个庸医，没有俯瞰的远见。只能见招拆招，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又用起在奇遇副本里总结的六步（蓄力、聚能、运功、停功、散能、出招）之二。


    停功，散能。


    停功，有点麻烦，经脉本来就是炸药桶，气劲运行的速度又快，要是按原来的经验，让气劲撞在经脉壁上手动撞停，钟离怕经脉直接被撞出豁口。


    钟离努力控制着之前最后聚起，速度还没有加起来的一缕气劲，横移五个身位。


    “嘭！”


    后面快速冲来的气劲，根本没有拐弯设置，哪里躲得过突然冲过来的路障？


    它和前者，直接撞了。


    前者结构不稳，直接被撞成一个个零散的能，后者也被撞出一些零碎化的能。


    这些能被钟离快速调回身体各处，身体各处的虚弱无力感消失了许多。


    钟离再接再厉，不断影响着一缕又一缕气劲运行，策划出一次又一次‘撞车’，转移了一次又一次的能。


    身体的虚弱感渐渐彻底消失，钟离握住拳头，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加强大。


    只是，钟离没时间验证这一点。


    经脉里，遗留的气劲全部变成固体形态，不断过来的月光，再一次成为拦路虎。


    钟离于是又一次凝能聚气，再度吸收光，直到感觉身体变得虚弱，经脉变得膨胀，又一次停功散能……


    如此反复，不断循环。


    钟离的目光锁定在治标之上，不断忙碌，却悄然忽略了一个事实。


    这一过程中，能来能去，没有损耗，但不断涌进经脉里的光呢？


    它们去哪了。


    ——它们随着聚能、散能的过程，从经脉里不断钻出，随着能，扩散到在之前运功过程中，已经变得通透干净如玉的身体各处。


    他的身体，开始隐隐发光。


    而且跟外面月亮灌注的，淡漠沉静的光不同，钟离身上的光，随着聚能散能的规律性行动，像星星一样忽隐忽现。


    仿佛，会呼吸，有生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钟离身上的光，越来越亮，他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纯粹，越来越明亮，仿佛要融入身周的月光一般。


    直到某一刻，钟离身上的光亮时，亮度跟外界的光一致。


    等到光规律性地变暗时，外界的光，与钟离身上的光，一起被收进钟离的身体。


    钟离顿时感不妙，整个身体遭受着一股强大能量的入侵，像气球一样开始变鼓、变胀，仿佛要炸了一般。


    完蛋！要死！


    钟离心头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


    “嘭！嘭！嘭！嘭！”


    身体各处，便开始噼里啪啦，爆成一团。


    那些爆炸的地方，没有出现损伤，只有一股股力量喷涌而出，冲刷身体各处。


    经脉里的气劲，相继被这些力量碾碎成一颗颗细碎如沙的微粒，不再以发丝的姿态运行，速度再度暴涨。


    钟离那一直卡死在第一重境的气诀，终于被轰开大门。


    他，顺利完成突破。


    也在这时，悟道机缘次数，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