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羊与羽生收敛了全身的气机，一路南下。


    天灾早过去几十年，世间往复繁华，生灵而诞，盎然灵机。


    姜羊没有飞行，而是如同凡人一般行走。


    行走在复苏的山林平原上，行走在河流湖泊边。


    看花草虫兽，看鸟树群鱼。


    他感受着青铜时代独特的韵味。


    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黄金时代的莽荒之旅。


    那时他踏遍山河，砥砺苍穹，明悟金乌之形，那是他火形的灵基，金焰圣火因此而起。


    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时代的韵味。


    沉浸于时代的变化中，姜羊突然间，似乎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一个真相。


    他的金眸亮起智慧的火光，昭昭的金焰仿佛望穿了过去与未来。


    他在想。


    假如黄金时代如同寒冬后的春天之初，天地蛮荒，世界是荒漠与生机共存。


    白银时代则是从春与夏之交开始，直至盛夏因恶魔入侵戛然而止，万物昌盛发芽，繁花似锦，却在一瞬间凋零。


    那么青铜时代，则是跨过盛夏与华秋，从晚秋而立，直至凛冬，如今正在朝春天迈进。肃杀之气掀起，金铁之声昂扬。


    这便是第六纪元的第一次四时轮转。


    看似四时皆有轮转，却唯独少了一段盛夏至深秋之气。


    当前世间的所有生灵都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甚至连察觉都做不到！


    但姜羊能！


    他是第五步的存在，能够接触到纪元的天命，或者说，天道！


    他知道，天地大势，滔滔向前，从无倒退，只可向前。


    纪元之初，的确是天时已定，无可动摇！


    一次轮回，奠定百世之基，此后无数岁月，便都会按照第一次四时之序轮转。


    但本不该错过的那段盛夏与秋华，会沉淀下来，化为文明的薪火，在纪元之末的某一个时刻，彻底爆发开来！


    固然这样的轮转会牺牲无数先民的盛夏与秋华，但所有的回报都是值得的。


    他似乎看到。


    终有一日，最终的无上大势再度轮转至盛夏时，便会将之前所有的四时之缺全部补上，让盛夏绵长永灼，化作秋华之实！


    那样的时代，或许，可以谓之“夏华”之章。


    那样的时代，该有多么强盛繁华！


    思之于此，姜羊深受震撼，他一时竟不知道这是人为造就的，还是自然而然的。


    可如果纪元之末是那样的时代，那么或许能够对抗纪元末世的灾厄。


    他知道每一个纪元之末，地球就会受到来自宇宙深处的杀机！


    那不知道是一个神秘的文明，还是一个强大到难以理解的个体造成的灾厄。


    但他深恶痛绝！


    他所知道的第四纪元，第五纪元，便是因此被摧毁，虽然被摧毁的方式不同。


    第五纪元末出现的无穷无尽的怪物，对现在的他而言，早已能够屠戮殆尽。


    但他每次想要深入大海大洋的深底，一探究尽之时，便会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恐怖！


    仿佛灭世之灾厄是早有安排，能够将他们的文明大部灭绝，却又不至于文明之火彻底熄灭。


    就在姜羊沉湎于思索之中时，跟在他身旁的羽生便看到自己信仰的神明大人呆立原地，不由轻声喊道。


    “陛下，怎么了？”


    这话让姜羊惊醒过来，暗道一声，想这么多干嘛。


    他笑道。


    “没什么，咱们继续走吧。”


    但他心中再一次升起了无与伦比的斗志，仿佛在未来，他会拥有绝强的战友，同他共抗强敌！


    他要变的更强才行啊！


    而在遥远的未知时空，似在过去，又似在未来。


    这是一处极为矛盾的所在，莫可名状，难以描述。


    是虚无之所，有容之乡，无有上下，不分黑白。


    一切存在都是悖论，一切存在又即为合理。


    在这不知如何形容之处。


    有一位端坐于一座巨大的白玉轮盘上的朴实老者。


    他闭上无数年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开了一丝，而后又闭上。


    但他的嘴角却似乎流露出一丝笑意。


    “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