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退出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厉斯尧将椅子拉到床边，不疾不徐落坐，“失明的感觉很好受吗？”


    他靠在床头，笑了下，“你也是来数落我的吗？”


    “难道你不该吗？”厉斯尧眉眼深沉，揪住他衣领，“让我们欠你，你很开心是不是，姓霍的，你不顾忌你自己的感受，也不顾忌她的感受了？你是不是打算让她一辈子亏欠你，记住你？”


    霍纪辰缄默，半晌，拿开他的手，“原本我就没打算让她知道，我想着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出国定居，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最终她还是知道了。”


    他皱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霍纪辰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一具空壳，“我不后悔，看不见也能够好好生活着，不是吗？你们不用觉得亏欠，有时候看不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坏事。厉斯尧，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有陪伴她的机会，而我却连触碰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妻儿，所以即便是看见或者看不见，于我而言，都一样。”


    “她说的没错，我不考虑她是否领情，擅自决定，让她亏欠于我，可事实上她就没欠过我，不过是我想用愧疚的方式绑住她罢了。”


    末了，霍纪辰忽然笑了起来，“你为了她奋不顾身的豁出去，若是死了，你后悔吗？”


    厉斯尧注视着他，很久没有回应，霍纪辰也知道答案了，他不会后悔，所以自己也一样。


    这世上，后悔的事情多着了，谁都有难以启齿的遗憾，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悔可言。


    时卿站在走廊外，里面的谈话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指尖蜷紧，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厉斯尧下楼，佣人说时卿在院子外，他走到庭院，转眼便见她靠在柱子前，神色黯然消沉。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便看到厉斯尧站在身后，低垂着眼，“你们谈完了？”


    他嗯了声，“谈完了。”


    见她没再说话，厉斯尧靠近，双手握住她肩，“卿卿，他的事情交给我吧。”


    时卿一怔，听到他笑着继续说，“如今的医学这么发达，不是没有办法，何况，他的事情交给我最合适，他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就揍他，揍到他脑子清醒为止。”


    “可是宋闻说没有办法…”


    “他确实没有办法，可不代表没有人，我也不能白用他的眼睛吧。何况我可不希望我的妻子得一辈子管着他。”


    时卿怔愣数秒，最终点了头。


    回去途中，厉斯尧让凌睿联系国内所有具有权威的医学教授，倘若国内的没有办法，就找国外的，总有人有办法，凌睿知道他这么安排的意思，也点了头。


    时卿这时接到了时烨的电话，她拿起接听，“大哥？”


    “那个女的说要去京城玩玩，你管着她几天吧，别让她闯祸了。”


    她知道大哥说的是谁，“你不陪着戴妮可小姐过来吗？”


    “我陪她干啥，她爱去就去，管不了！”


    时烨挂了电话。


    时卿疑惑，这语气，莫非他们俩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