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距离高考就两天时间了，整个大队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很多人把这次考试，看作改变人生的机会，但能如愿的毕竟是少数。


    高考恢复第一年，录取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这个数据已经足以给大多数人打上谢谢参与的标签了。


    “行了，今天就做到这，都休息吧！”顾诚放下卷子。


    沈清雪，凌悠悠，徐招娣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些天几人一点不敢放松，终于要到见分晓的时候了，一个个心情都非常坎坷。


    凌悠悠这几天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完全恢复了健康，该吃吃，该喝喝。


    但顾诚知道，这不过是她还处于发病初期，随着病情恶化，高热，口鼻腔出血等症状将愈发严重，到时候悠悠就要受罪了。


    “诚哥，你们学完了？”书生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一尾鱼，笑嘻嘻的道:“给悠悠弄了一尾鱼，诚哥你弄点豆腐炖汤，绝对好滋味。”


    这些天，一直有人来看悠悠，白血病的事情也瞒不住，公社那边有公告，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别想瞒住人。


    凌悠悠知青里的朋友不多，就两个小姑娘来看了一趟，放下几个鸡蛋就走了。


    这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这年头什么都缺，特别是吃食，几个鸡蛋看着不起眼，但一般生产队的是不舍得吃的，可以留着换东西。


    所以能带着鸡蛋来看凌悠悠，说明对方真算不错了。


    除此以外，刀子，书生，老查叔他们都经常来，老查叔每次来，必定拎点东西，猪尾巴，猪蹄子，猪下水，基本没空过手。


    书生没那么多讲究，但只要在外面捣腾到东西，小到小鱼小虾，大到野鸡野兔，也都没含糊过。


    另外就是赵志兴和杨柳了，赵志兴属于实用派，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号称礼多人不怪，当然，在赵志兴眼中，自己拎的这些东西，可能和那两个姑娘拿来的鸡蛋差不多。


    杨柳是感情派，来了就坐在悠悠床边跟她聊天，杨柳可是主持人，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就是开解悠悠的时候效果不好。


    顾诚对此表示鄙视，杨柳是没抓住重点，以为牙尖嘴利就行了，结果还不如自己晚上去找悠悠谈谈心，做……做操，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嘛。


    书生把鱼放在厨房，自从顾家的房子修好，几人复习的地方自然从老查家转移过来了。


    水泥砖瓦的房子，又宽敞又亮堂，有几个知青想借顾诚这当复习的教室，还扬言可以给沈清雪和凌悠悠指导复习，结果都被顾诚给撅回去了。


    就这些人的水平，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明白，还辅导别人，辅导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么？


    书生凑到徐招娣身边问道:“后天就考试了，有谱么？”


    徐招娣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我无所谓，你考不上我开心，你考上了，我为你开心，反正我总是开心的。”


    顾诚一脸错愕，卧槽，书生这货嘴挺花啊！看徐招娣的眼神，都要拉丝了，今天晚上回去，免不了又要收拾书生。


    “自己回头把考试要用的东西都检查一下，别到时候缺东少西的，不好置办。”顾诚提醒几人道。


    沈清雪伸了个懒腰，然后对顾诚道:“姐夫，咱们现在考完，啥时候去上学啊？”


    “大概二月中。”顾诚随口道，这事确实难搞，高考恢复的时间是十二月中，不可能考完了让学生等到第二年秋天再入学，所以只能选在二月中了。


    毕竟刚刚恢复高考，很多事情都显得急了点，这也是没有办法，恢复高考不能再等下去了，国家迫切需要一批有能力，有水平的人来建设国家，哪怕仓促了点，该上也得上。


    第二天刚蒙蒙亮，顾诚就起来了，明天高考，今天自己准备带悠悠去检查一下身体，别回头考试期间出问题，那就太可惜了。


    沈清秋知道顾诚今天的安排，所以也起了个大早，给顾诚和凌悠悠准备了早饭。


    早上肠胃刚苏醒，所以饭菜也以清淡为主，小米粥加白面馍馍，菜是昨天剩的豆腐炖鱼，还有一碟子水煮花生米。


    “早上有点冷，你骑车慢点，让悠悠把外套套上，别冻着了。”沈清秋不厌其烦提醒道。


    “放心，我知道的。”顾诚笑着，在厨房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还不忘在沈清秋脸上香一下。


    沈清秋也习惯顾诚的忽然偷袭了，以前总会吓一跳，现在……时刻准备着。


    凌悠悠状态不错，事实上从医院回来之后，她连鼻血流的都少了，不过说是流鼻血，后来问过医生才知道，这是白血病的症状之一，口鼻内腔出血，只不过凌悠悠一直是鼻腔出血，才会被误以为是流鼻血。


    一大海碗小米粥，凌悠悠是一口没浪费，然后又喝了一碗豆腐炖鱼。


    就光看悠悠这饭量，顾诚都开始怀疑，这姑娘不会是跟医院合计好了，装病骗炮的吧？


    两人吃完饭，顾诚就骑上车，带着凌悠悠进城了，早上七点多出的门，到矿工总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要是排队的话，等排到两人，今天的检查是说啥也做不完了。


    好在有赵志兴的高干通道在，顾诚直接带着凌悠悠去找医生就行了。


    医生看见凌悠悠的时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笑道:“看来最近心情不错嘛？这状态很好，继续保持。”


    “嗯，我一定继续保持。”凌悠悠备受鼓舞的说道，然后忍不住看了眼顾诚。


    顾诚嘴角抽动了两下，你这姑娘，看我作甚，拿我当补品了？


    有个笑话怎么说的来着？


    皇宫内，一位娘娘患病，久治不愈，有人献上偏方，将几位精壮男子送入皇宫，待到第二天早上，精壮男子变的消瘦孱弱。


    有人好奇询问，神医答曰:此乃药渣。


    顾诚感觉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老祖宗的智慧，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回过神来，医生给凌悠悠开了几个检查，等查完以后拿报告过来就行了。


    顾诚又赶紧带着凌悠悠检查，将近中午才算是全部搞定。


    医生拿着一张张检查报告，点头道:“确实不错，一定继续保持，我觉得这小姑娘肯定有治愈的希望，这指标好的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