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家人请韩金月去国营饭店吃饭，韩金月看到石头的时候，激动的一个劲说长大了。


    说实话，石头对韩金月没什么记忆了，不过苏秀秀偶尔会跟他提起这个远嫁的姑姑，所以他对韩金月还算亲近，见着就喊姑姑。


    嫣然就不一样了，主要是吴静秋和韩金月的关系不如苏秀秀和韩金月，加之韩金月没带过嫣然，所以提的不多，这会看到韩金月，显得特别生疏，韩金月摸她头的时候，嫣然还躲开了。


    “你这孩子，这是你姑姑，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吴静秋轻轻拍了一下嫣然。


    “姑姑好。”嫣然客气的喊了一声，但是身体并没有靠近韩金月。


    对于嫣然来说，韩金月就是一个陌生人，突然让她跟一个陌生人亲热，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韩金月难过的收回手，笑着应了一声，“嫣然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可不是嘛，嫣然也九岁了，这是你小女儿，长得真好，我来抱会。”吴静秋见嫣然躲在自己身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伸手去抱韩金月的孩子。


    “对，已经三个多月了，这孩子的皮肤随了她爸，比较白。”韩金月听到二嫂夸自己孩子，跟着笑道。


    “行了，别在外边站着了，我们进去吧。”韩金阳见他们聊个没完，出声说道。


    点了五菜一汤，韩金月一个劲说太多了，又念叨买肉回家做的话，能吃多久了。


    慢慢的，韩金月全都看着她不说话，才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而且她也反应过来了， 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嫂都有工作，工资还不低，对他们来说，过日子不需要精打细算，抠抠搜搜。


    犹记得，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不管是父母在世的时候，还是父母去世之后，都没短过她的零花钱。


    尤其毕业之后，大哥大嫂只是象征性的收五块钱生活费，她有父母留给她的遗产，每个月都有工资，家里点心和糖果不断，衣服有二哥和嫂子，生活几乎没有花销。


    那时候，她和朋友下馆子，也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根本不会计算一盘红烧肉换成肉，能让家里吃多久。


    韩金月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猛地垂下头，不想让哥哥嫂嫂们看到她眼底的悔恨。


    “好久没吃京城的菜了，快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了？”苏秀秀当没看到，给韩金月夹了一块红烧肉，笑道。


    “谢谢大嫂。”韩金月夹起肉放到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抬头笑道：“还是那个味道，真好吃。”


    游光明爱吃辣，为了照顾他的口味，慢慢的，所有的菜都加了辣椒，韩金月以为自己变成湖省口味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是京城的菜最合她的胃口。


    “好吃就多吃点。”苏秀秀又给她夹了两块，笑着说道。


    “嗯。”韩金月吃了两口，见吴静秋抱着孩子吃饭不方便，伸手要抱回来，“二嫂，我自己抱孩子吧，我平时都是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吃饭，我习惯了。”


    听到这话，韩金雨的脸暗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见大哥大嫂都没吭声，又咽了回去。


    “不用， 这孩子乖得很，你只管自己吃饭，我抱不住了会跟你说。”吴静秋笑道。


    她确实很喜欢孩子，要不是韩金雨死活不愿意，她肯定要生老二，不过现在也挺好，嫣然很乖。


    突然想起韩金雨说小月以前非常乖巧懂事，他们家嫣然以后不会变的跟小月一样吧？那不行，那她可得气死了。


    饭桌上，几人说着小时候的趣事，绝口不提韩金月的事情，免得影响胃口。


    慢慢的，兄妹之间的疏离感少了很多，哥俩送韩金月和孩子回到招待所，交代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大哥，小月的事情要怎么办？”离招待所老远，韩金雨终于忍不住问道。


    “看小月的样子就知道，她舍不得离婚，所以多说无益，等游光明来京城了再说。”韩金阳沉吟片刻，说道。


    韩金雨想了想，确实只有这样，而且韩金月三个孩子了，离婚后，三个孩子怎么办？主要她自己喜欢游光明，能凑合就凑合一起过了。


    到了分岔口，哥俩点下头，各自回家。


    韩金雨已经不住在之前的宿舍，制衣厂大前年分房子，他作为刺绣的大师傅，分到一个两居室的楼房，带厨房和卫生间，苏秀秀瞧了都羡慕。


    关上门，韩金雨看向吴静秋，小声问道：“你今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别人看不出来，作为枕边人的韩金雨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吴静秋在生气。


    “小雨，我知道这么说不好，但是我不想嫣然和小月有太多接触。”吴静秋顿了顿，说道。


    韩金雨皱眉，“为什么？”


    在婚姻大事上，小月确实让他和大哥还有大嫂伤心了，但是和吴静秋几乎没关系，韩金雨不明白，吴静秋为什么不让嫣然和韩金月来往。


    “为什么？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想咱们女儿长大了，跟小月似的，不顾一切的跟个男人跑了？”吴静秋光是想想，就觉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你胡说什么，咱们嫣然肯定不会。”韩金雨眉头紧皱。


    “反正……反正我不让嫣然和你妹妹呆一块，万一被带坏了怎么办？吴静秋看了韩金雨一眼，最后一句只在嘴里嘀咕，没让韩金雨听到。


    韩金雨想说不可能，但是想到韩金月的所作所为，再联想到嫣然身上，好了，他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不接触就不接触，嫣然要上学，本来也接触不到。”韩金雨轻叹一声，说到底，在他心里，妹妹还是没有女儿来的重要。


    有了韩金雨这句话，吴静秋就放心了。


    “正好，我妈说想嫣然了，明天放学，我让嫣然上外婆家住两天。”吴静秋笑着说道。


    韩金月在招待所住了四天，不论是大哥还是二哥，都没有让她住家里的意思，而且这回，两个哥哥也没劝她离婚，反而让她不要冲动，考虑仔细了再决定，这让韩金月很难受。


    “小月。”韩金阳敲了敲门，“游光明今天晚上到，我把地址给他了，到时候他自己过来，你们商量好，明天中午吃个饭，到时候把话说清楚。”韩金阳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大哥，你……你和二哥不帮我出主意吗？”韩金月小声问道。


    韩金阳盯着韩金月，直到她羞愧的低下头，才开口说道：“不用，你主意正，而且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应该你自己拿主意，早点睡吧，我先回了。”


    先前给她出了多少主意，她有听过一回吗？


    快三十的人，孩子都三个了，他们当哥哥的，尽到应尽的责任，旁的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