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岑初还是吃了很多萝卜干,他只是觉得好吃,并不是因为他想把肉多留点给陆川吃。
来之前他已经吃过饭了,他肠胃不好,吃多了会积食。
陆川干的是体力活,消耗大,吃饱了才不会饿。
最起码岑初是这样觉得的。
不过,陆川显然没有明白岑初的“良苦用心”,心情郁闷地扒着饭,恨不得脸也埋到碗里面。
岑初是嫌弃他炖的鸡不好吃吗,还是岑初嫌弃他这个人,不对,岑初说了喜欢他的,既然喜欢他,那为什么不吃他做的饭,是嫌弃他这个人吗,不对,岑初是喜欢他的。
一个接一个套,陆川像是误入了鬼打墙,总之就是走不出来,无限的怀疑自己,就是没怀疑过岑初想对他好。
岑初则是木着一张脸,萝卜干一块一块夹着吃,再多给他一些时间,他能数清楚碗里到底有几块萝卜干。
没头脑,和不高兴,凑在一起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岑初主动提出要帮忙洗碗,陆川猛地站起来,抢在他前面收拾了碗筷。
岑·不高兴·初:?
陆·没头脑·川还在困惑岑初为什么不多吃一点,此时岑初说要洗碗,他更加觉得是亏待了岑初,原本是好心邀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饭,结果还搞砸了,他好失败啊。
“那你洗碗,我擦桌子吧。”什么都不干让岑初心里过意不去,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懂得这个道理。
“不用不用,我来就好。”语罢,陆川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条抹布,在桌子上胡乱地擦了一通。
岑·不高兴·初:??
好在两人吃饭的时候, 没有残渣剩饭掉在上面,也不至于扫到桌子上。
你问骨头哪里去了?问就是在碗里面装着。
碗不用他洗,桌子也不用他擦,那他收拾一下厨房总可以了吧,这个陆川一定来不及收拾。
结果岑初刚走到厨房门口,陆川又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啪”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顺便栓了起来。
岑·不高兴·初:???
肉眼可见岑初脸上的疑惑,陆川赶忙解释道:“里面有好多老鼠,又大只,跑的又快,稍不留神就窜到人身上去了,非常可怕,所以你还是别进去了,我担心吓着你。”
屋内纤尘不染,厨房他也注意过被打扫的很干净,别说是老鼠了,蟑螂都不一定能看到一只,陆川明显就是在睁眼说瞎话。
岑初盯着陆川的眼睛,就在陆川被盯得头皮发麻,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才移开自己的视线,缓缓说道:“行吧,那你以后自己在家注意一点,记得锁好厨房的门,可千万别让老鼠跑出来了。”
既然陆川什么都不肯让他干,那他这个吃白食的,还是吃的肉的人,下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来陆川家里了,因为人情欠下了实在是不好还。
以及之前的那些人情,只能慢慢还了,上工还吧。
他孑然一身,全身上下最贵重的就是这条命,不对,这条命也不重要。
身患重病,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给人当苦力人家都嫌没有驴做的多。
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体,岑初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结果刚来到这里,一天就欠了陆川好多人情,生产队的驴每天干那么多的活也还不上啊。
“嗯嗯,我会的,你放心吧。”陆川点头如捣蒜,心里美滋滋的,岑初这是在关心他吗,原来被人关心是这种感觉,真好。
什么都没干成,再加上天色又不早了,岑初断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 索性同陆川说他要回去了。
陆川挎着脸“啊”了一声,满眼不舍,挽留道:“这,这时间还早啊,你看那边还亮堂呢,你那么早回去干嘛,我泡茶给你喝吧。”
岑初顺着陆川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说的还亮堂的地方,赫然是十五的月亮,月华铺洒满大地,目光所及之处都很清晰,那能不亮吗。
岑初深呼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又开始胡言乱语了,“陆兄,今夜月光皎洁,确实是让岑某心生欢喜。
如今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侧,陆兄就不怕岑某对你做点什么吗。”
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眼看着岑初一步步逼近,陆川竟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期待着岑初靠近,会对他做出点什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以前他不明白这诗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月,一会儿星的,一会儿暗,一会儿明的。
直到现在,他遇见岑初,才明白躲在云后的月亮乍然出现,又是何等的惊艳。
说的就是岑初。
陆川心想,他不就是这诗里所说的星星,岑初是那皎洁的月亮。
你我星月皎洁辉映成天之佳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幻想岑初真的会对做什么,陆川还不好意思起来,“岑初,你,你会对我做什么。”
闻言,岑初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陆川期待的表情,原本还想豁出去在陆川脸上亲一口,然后顺理成章地被陆川大骂登徒浪子后赶出去的。
可是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可能今晚连这扇门都出不去了吧。
陆川在期待,陆川竟然在期待!!!
岑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比对了陆川精壮的身材,陆川若是强行摁住他,把他拖到房间,他能反抗成功的几率,为0。
还是别多此一举吧,岑初冲着他展颜一笑,陆川恍恍惚惚,竟看见那月亮奔赴他而来,不过片刻,便有离他而去。
“嘭”的一声,大门被带上了。
陆·没头脑·川:嘤,他用美人计。
趁着陆川恍惚的时刻,岑初来不及多想,踉跄着脚步跑了出去。
狂奔了五十多米他就彻底跑不动了,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他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确认陆川没人追上来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以后还是多避着点陆川吧。
这兄弟实在是殷勤的有点可怕,他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