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温存了一番。
已是深夜。
简单清洗过后,商彦北倒在床上,滚了两圈,停住了,等岑初上来后,自然而然地滚到他的怀里窝着。
岑初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拥着商彦北,轻抚着他的披散在枕间的长发,有一半的头发和他的纠缠在一起,一如他们之间,纠缠不清,越缠越紧。
“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之前还切了你一缕头发,你当时有生气吗,气我这个傻子,冒犯了你。”岑初知晓古人对这方面很在乎,头发于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商彦北的精神还很亢奋,虽然身体已经精疲力尽,但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趴在岑初的胸口,和他说着闲话,“你都说你是傻子了,我怎会与傻子计较,再说了你当时搬出你阿爹阿娘,我怎敢对公公婆婆不敬,你要头发,切去便是了。”
他回想起当时还被岑初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哄得心花怒放,长那么大,没有人对他说过喜欢他,他们之后在背后用不屑地语气骂他是疯子,说他有娘生没娘养,即便是太子又如何,不得皇上宠爱,欺负了他就欺负了。
告到父皇那里,别的娘娘过来说几句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就是欺负他没有母妃,也没有父皇的关心。
这个太子,有名无实,空有名头,实则谁都能踩上一脚。
后来因为他的病愈发严重,其他娘娘才不让他们和他接触,像是躲疫病一般,有多远躲多远。
他不到十岁便搬入了行宫,是老管家没有嫌弃他的病,自告奋勇说要来照顾他,除了老管家,就是他身边的几个暗卫。
只要他们不做触及他底线的事,都不会重罚他们,说是暗卫,却更比那些人更像是他的弟兄,也只有他们不怕他。
他还记得他那天很烦躁,案桌上的折子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连好几天如此,他只想出去透透气,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那里。
管家说那里住着五皇子送来的人,不过他已经再三叮嘱不要让他出来打扰他,他要去看看他有没有听话,如果不听话,就送出去。
结果岑初非但没有听话,还光明正大地在那里喂他的鱼。
第一眼见到岑初时,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坐在那里喂鱼,手里在扔着鱼食,眼睛却空洞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怕掉到池子里面。
他就想知道他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叫了他一声。
岑初便如惊弓之鸟,被吓了一跳,当着他的面还想跑,又被他逮到了。
其余的,商彦北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岑初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席卷而来的困意将他团团围住,他只想睡一觉,事实上他也真的做了,抱着他睡了许久。
醒时发觉他在玩自己的头发,编着简单的辫子,眼睛异常的亮,很认真,像是做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只是简单的编发而已,他吓了吓这个小傻子。
结果把他吓哭了,又不得不哄好他,哄得他开心了,他也笑了。
听到小傻子解释说是喜欢他才编头发的,更是心情愉悦,还真的有人会喜欢他,那就把头发给他吧,反正还会长出来的。
得到了头发,他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装进袋子里,塞到胸口,那个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一直以来用铜墙铁壁围住的心,突然开了一扇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一个人,赖着不走了。
商彦北想,他当时的选择信任他的选择,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因为我的病,我从未想过我以后会与人成婚,我知道我活不久,让人嫁过来,岂不是让她守活寡,跟着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所以你就想让我守活寡。”岑初笑着道。
“才不要让你守活寡,你是我的人,我死了,你可是要陪葬的。”商彦北开着玩笑,实际上他哪里舍得啊,他巴不得岑初长命百岁。
岑初当真了,“你死了,我也不独活,我给你陪葬,到了阴曹地府,我们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离开你,我就是鱼儿离开了水,怎么活。”
他已经死过一次,走完了他人生,每一次重生,都是为了他,如果他不在了,那他不如也随他而去,早点去找他。
商彦北红了红脸,“不正经,你就是这一张嘴会说话,把我哄的晕头转向的。”
“我不会说话,我还会写字,不会写字,我也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像你证明,无论如何,你都会被我迷的晕头转向的。”岑初哄老婆一把手好吧,多年以来,讨到老婆全凭自己的经验
“说不过你,睡了睡了。”商彦北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紧闭着眼睛,当自己睡着了。
“那就歇息吧,今晚你也累了。”岑初给他掩了掩被脚。
一大早的,商彦北没有吵醒岑初,穿上朝服进宫了。
岑初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商彦北都已经去绣坊走了一趟了。
岑初这只懒猪猪。
商彦北只好亲自去叫他起床。
岑初睡的还迷迷糊糊,靠在商彦北身上,“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朝了。”
商彦北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脸,“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我都没喊累,你睡得居然还比我晚。”
岑初理直气壮地道:“因为我是太子妃,太子妃有太子,不需要做什么。”
“是是是,你是太子妃,你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陪在太子身边即可。先去用早膳吧。”商彦北就着他的话说下去。
岑初应声。
商彦北看着他喝粥,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飞羽说,左清欢想要见你,大清早的他要见你做什么。”
岑初夹了个包子,没咬,“大概是我昨天说我要带他去认识一下岑末,左清欢是跟我们一个地方来的,老乡嘛,难得一遇。”
商彦北知道岑初是周国人,因为他发烧烧坏了脑子,才被接到边关的地方和他父亲同住,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老乡。
而且,左清欢不是飞羽在西南地区找到吗,周国距离西南,少说几千里。
商彦北有些不高兴,他直觉岑初有事瞒着他,又不和他说,居然跟他们两个说,左清欢还是个外人。
岑初看出他的顾虑,安抚道:“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不过等时机成熟,我会和你说的。”
任务还没完成,他要是说了,101会扣他积分的,说是不能泄露剧情。
真是麻烦。
101:……呵呵,就扣积分。
闻言,商彦北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吧,我等着你和我坦诚相待的日子。”
“坦诚相待,昨夜不是才坦诚相待完吗,要不要给你看看,你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大口呢,我没有上药,可能要留疤了。”岑初又忍不住调戏他。
殿下可是非常的纯情。
果不其然,商彦北又红了一张脸,“包子还堵不住你的嘴,算了,我讲不过你,不同你讲了。”
商彦北走后,岑初一口塞了个包子,吃完后直接去找左清欢。
听到还有个穿越者,左清欢的兴致明显没有刚见到岑初的时候那么高,能从容不迫地面对了。
不过听到他描述了一下三皇子的病时,左清欢又感兴趣,想要让岑初带他去见岑末,看看古人面对这种腿是怎么治疗的。
岑初莫名觉得好悲伤,小说里的主角,十个有九个半身体都有病,另外半个是有大病,身体健康的主角已经很难找了。
好惨,尤其是三皇子这样的主角。
不过惨点也好,惨点作妖就不好作了。
碰头的地方依旧是在云英楼。
许久不见岑末,岑初觉得瘦了不少,整个人精气神不佳,眼底青黑的眼圈,感觉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果然,谈到学习,就很煎熬。
岑末再也说不出他对文学感兴趣的话了,对着岑初打吐苦水:“天知道有多难,那毛笔字,我写的跟狗爬的一样,教导我的夫子说几十年来第一次见我这样的字,让我每天练字练够十页,早上带过去给他检查,写的手都要断了。
我试着用炭条写字,给过糊了一手的灰,衣服脏了,夫子就不让我写了。
而且每天之乎者也,我人都麻了。”
岑末为他那天的大言不惭道歉,他有什么脸说出那样的话,让他去考,估计连乡试都过不了。
果然,用他一个现代人的头脑,去理解一个古代人的想法是理解不了的。
岑初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了嘲笑:“你看,我就说你考不过,还不信我,年轻人,你还是得学。”
岑末怕了,“不敢了不敢了,我现在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终于能理解‘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的意思了。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