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的话语在空气中轻轻飘散，却像石子投入湖面，激不起妈妈心中的半点涟漪。


    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悦与固执，双手环胸，在狭小的房间内踱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脚下的地板都在诉说着不满。


    “将就？我这把年纪了，还要将就？你们年轻人在外头风风光光的，回来就让我住这小角落？主卧宽敞明亮，我为什么不能住？”妈妈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委屈与不满，眼眶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泪水就会决堤。


    吴刚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他望向妻子，只见妻子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双手紧握，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理解，却未发一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压抑，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家，瞬间变得冰冷而沉重。


    吴刚的声音在略显拥挤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几分无奈与恳求，却似乎被四周的墙壁一一弹回，无法穿透母亲心中的固执壁垒。他走近几步，试图用眼神中的温柔去软化那份坚决，但母亲只是别过头去，不愿对视。


    “妈，您看看这房间，虽然不比主卧宽敞，但我们也特意收拾过了，干净又舒适。您住这儿，我们也能方便照顾您。”吴刚边说边轻轻拉开窗帘，一束柔和的阳光恰好洒进房间，给这小小的空间添了几分温馨。然而，这光景并未能打动母亲的心。


    吴刚的话语未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窗外偶尔掠过的风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惊扰这室内的紧绷气氛。妈妈的脸色愈发阴沉，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猛地转身，手指几乎要戳到吴刚的鼻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将就？我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将就过？你爸在世时，我们哪次不是住最好的？现在你让我住这小房间，你良心过得去吗？”


    说着，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无声的水花。这一幕，让吴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他试图上前安慰，却被妈妈用力推开，那力道里，满是对现状的不满与对未来的绝望。


    吴刚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疲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他缓缓转身，望向妻子，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温柔与理解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给予她无声的支持，然后再次面对母亲，声音低沉而坚定：“妈，我知道您不习惯这里，但这是我们的小家，每一寸都承载着我们的回忆和努力。主卧是我们共同的空间，突然改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挑战。”


    吴刚的话音未落，妈妈的脸色更加阴沉，她猛地站起身，双手叉腰，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她的目光在房间四周扫视，最终定格在那扇紧闭的通往主卧的门上，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你们小两口的日子，我不该多管，但让我这把老骨头住在这憋屈的地方，我宁愿回乡下的老屋去！”说着，她转身就要往门口走，步伐虽显蹒跚，却异常坚决。


    吴刚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试图拦住母亲，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与无奈：“妈，您听我说，主卧真的不适合您现在住进去，那里的一切都是我们多年来的习惯，突然改变对大家都不好。要不，我给您在酒店订个房间，先住几天，我们慢慢商量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吴刚的话语像是被无形的墙阻隔，每一次尝试解释都显得那么无力。他母亲的眼神中，失望与固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的理解和沟通都拒之门外。她站定，双手紧握着拳，胸脯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眼眶中再次凝聚起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将就？你听听这个词，多么刺耳！我这大半辈子，为了这个家，我何时曾对自己将就过？主卧，那是我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应有的位置，也是我应有的尊严！”她的话语字字铿锵，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割在吴刚的心上。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吴刚紧锁的眉头上。他坐在床边，双手抱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墙壁，回到了那些与母亲共度的温馨岁月。记忆中，母亲总是那个无论多晚都会为他留一盏灯的人，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明媚。但此刻，那些画面与眼前的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清冷的月光完全洒满房间。窗外，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吴刚的思绪如同这夜色一般，深沉而复杂。他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中寻找一个平衡点，既能满足母亲对舒适生活的渴望，又不让妻子感到委屈。但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迷雾中摸索，找不到出路。


    吴刚坐在床边，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指尖的触感粗糙而真实，却远不及他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细腻。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过往与现在的交织。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几道疲惫的沟壑，每一道都承载着他对家庭的深深忧虑。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心跳声，与窗外的宁静形成鲜明对比。他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自己的心上。他走到书架前，目光无意识地掠过一排排书籍，最终停留在一张泛黄的全家福上。照片中的母亲笑靥如花，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那时的她，何曾有过今日的固执与不满？


    吴刚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全家福上，眼眶渐渐泛红。他缓缓坐下，双手轻轻摩挲着照片的边缘，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温暖的力量。夜深人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与他内心的挣扎相呼应。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为他缝补衣物，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温柔而坚定；妻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汗水浸湿了衣背，却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泪水，不经意间滑落，滴落在照片上，模糊了母亲的笑容。吴刚的心像被重锤击中，疼痛而沉重。他双手抱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要将这份无助与矛盾全都宣泄出来。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却照不进他内心的阴霾。他感觉自己被撕扯成两半，一边是母亲的养育之恩，另一边是妻子的深情厚意，两者都让他难以割舍，更无法轻易做出抉择。


    夜深，吴刚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灯光昏黄而柔和，却照不亮他心中的迷茫。茶几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双手紧握着茶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从中汲取一丝力量。


    他的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思绪却如潮水般涌来。脑海中，儿时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夏日午后，母亲用蒲扇轻轻为他驱赶炎热，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背，却从未有过一句怨言；冬日寒夜，母亲总是提前为他暖好被窝，那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的寒冷与疲惫。每一次回忆，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他心上轻轻划过，留下难以愈合的痕迹。


    吴刚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