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玉书一个眼神横过来，她飞快地抓起了笔。


    落下几个字后，偷偷抬眼，见男子的心神都在书上，她才敢凶凶地瞪一眼。


    沈玉书冷不丁侧过脸来，不早一秒，不晚一分，偏偏就抓包了她那个自以为很凶狠的眼神。


    顷刻间，绯红从少女的脸蔓延到了雪白的脖颈，没入了衣领。


    无人能窥视到的小巧精致的软靴里，莹白的玉足也染上了绯色，脚趾紧张地蜷缩在一起。


    “看着我能写完？”


    宋尽欢的眉眼都快耷拉到地上了，脑海里不知闪过了多少可怕的下场，唯独没料到，沈玉书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


    甚至只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反问，好让她继续写下去。


    宋尽欢手指微颤，攥的毛笔死紧，虚虚地应下两声，羞愧地不好意思看对方了。


    沈玉书如此大气，是她小心眼了。


    人家不仅给了她半个位置，还让她学习，虽然暂且不知习得是何内容。


    坐着写字总比端茶倒水来的轻松。


    她真是不识好歹。


    宋尽欢想到这里，越发羞愧难当，努力让自己沉心静气，注意力集中在这段文字上。


    身旁陷入了安静。


    沈玉书的余光恰好能罩着人，少女眉眼低垂，写字的姿势规规矩矩，让他的心情不由得好很多。


    五十遍，根本不用特地去背。


    宋尽欢写得越来越快，写到十遍的时候便已经会默写，写到二三十遍时，似乎有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由慢到快，由快到缓。


    搁笔时，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


    她扭了扭手腕，杏眸晶亮，满满的跃跃欲试，“现在背给你听吗？”


    沈玉书从她停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医书，听到她这么问，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宋尽欢当即轻咳两声，道：“道曰名强，名其知不吾……”


    沈玉书眉头皱起，“等等。”


    宋尽欢停下来，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这……”


    宋尽欢眉开眼笑道：“神医不是要倒背如流吗？”


    好了，沈玉书明白了。


    “你继续。”


    要不是实在看不出她的神情中有故意的成分，沈玉书绝对会将少女笑眯眯的样子定义成嬉皮笑脸。


    宋尽欢的声音还在继续：“物万养长，名无道大……”


    沈玉书的脑仁抽抽地疼，不过还是极有耐心地听她背完了最后一个字。


    对上那双讨表扬的眼睛，他吐出了一个很好。


    少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怎么有人，笑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转眼到了午膳。


    因为宋尽欢的身子原因，所用的膳食都是厨房里单独做的，严格按照沈玉书的标准。


    厨娘在生死谷的熏陶之下，渐渐掌握了各种药膳方子。


    宋尽欢的膳食虽然清淡，但口味相当不错，而且每天都会有新的菜品。


    吃饭是她最期待的事。


    她的胃口，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大。


    果然，人只要能吃，身体就会好起来。


    她没跟沈玉书一道，回了风潇院，恰巧离乐拎着食盒过来。


    “诶？你不是在云潇院吗？”


    刚才碰见的离乐也是拎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