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宋尽欢秒睡。


    怀里的呼吸逐渐平缓。


    手臂越缚越紧。


    那张本该没有任何波澜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很轻微。


    机械体的每个零件，每个部位都是灵活的。


    机械体并非无法做出表情。


    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感情，没有自我意识，因此总是绷着一张脸，像一张张没有灵魂的面具。


    可怀里这个，绷着脸不过是为了掩饰罢了。


    宋尽欢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第一时间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靠墙睡真得太不容易了。


    秦漠早已经醒了。


    她坐起来，冲着对方的背影提醒道：“先生，窗户开得太大了。”


    秦漠半转身，一只胳膊搭在窗台上，唇角牵强地扯动些许，情绪低落道：“编号1013，我看不到未来。”


    【嘀嘀——检测到纯人类有自毁倾向，请尽快安抚。】


    宋尽欢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仰头问道：“先生，你活不下去了吗？”


    编号1013的眼睛很漂亮，哪怕她极力掩饰，让自己的眼神变得空洞，但那充满了人性的担忧与关怀根本掩藏不了。


    很失败的伪装。


    秦漠唇角微扬，言语却悲观而痛苦，“被囚禁，很痛苦。”


    “我想要自由。”


    宋尽欢心神微动，抛开其他的不说，秦漠的处境确实有点可怜。


    没有朋友。


    隔三差五还要被抽血。


    她上前，抱住他。


    后背上传来的透着安抚性的轻拍，使对于伪装一向游刃有余的男人怔愣住。


    深不可测的眼底满是错愕。


    “先生，编号1013可以协助您离开这里。”


    秦漠回过神来，大掌从她的后腰处虚虚地往上挪动，随后摁住她的后背。


    往怀里压。


    “你跟我一起离开？”


    宋尽欢：“先生在哪，1013就在哪儿。”


    表忠心的话真是像极了恋爱脑，使她的浑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下午一点左右，秦漠带着宋尽欢去体检。


    康城：“难不成1013也程序紊乱了？”


    秦漠：“昨天打了一架，检查下，体内的零件是否有崩坏的。”


    康城开玩笑道：“你倒是宝贝她。”


    秦漠不置可否。


    体检花了一个多小时。


    从头发丝到脚跟，一寸都没放过。


    秦漠将一叠体检报告看得格外认真，最终唇角轻轻扬起。


    机械体。


    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体。


    极力隐藏自我意识的机械体。


    康城又凑过来，“看来你很喜欢陪伴型机械体，要不要再给你找一个？”


    秦漠抬眼，颇有些遗憾地答非所问道：“可惜了，完好无损。”


    康城一噎，他明白了，体检结果若是有一处损伤，秦漠就有借口发疯了。


    一回到住处，宋尽欢就听到秦漠的笑声传来。


    她疑惑地转头。


    “编号1013，你是谁？”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人尾调所带的气音格外勾人。


    她稳了稳心神，一如既往地答道：“编号1013是秦漠先生的机械体。”


    秦漠俯身，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勾唇笑道：“记住你说的话。”


    灭世欲:92。


    不同于以往的慵懒无害，这次多了几分未知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