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觉嘴巴微微刺痛,还没往下咽,便没了。
刘开毅砸吧砸吧嘴巴,看向陆杨皱眉道:“没尝出味道!”
孙元生和冯宝来也一脸认真地点头。
顶着三人的视线,陆杨把酒坛子盖好。
然后看着三人笑道:“启恒兄,孙兄,冯兄,这三坛是给你们的。”
陆杨把三坛五斤装的酒分下去,顺便嘱咐道:“你们莫要多喝,还是拿回家给家中长辈比较好。”
刘开毅三人点头。
“我们明白,谢谢为方兄了。”
陆杨摇头,表示不用谢。
后面几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秦夫子布置的课业上。
刘开毅叹道:“这课业有些难,下次县试,恐怕又是陪君一游了。”
说到这,孙元生和冯宝来也有些惆怅。
“希望下次县试,不要再出现那种题了。”
闻言,陆杨回忆了一下,才知道两人说的那种题是什么题。
县试考四场还是考五场,这个由考官来决定。
不过第一场的录取条件向来宽松,只要文字通顺,没有错别字就能通过。
后面几场难度慢慢增加,录取条件也会越来越严格。
原主......不提也罢。
刘开毅三人是考到了第三场,眼看着离最后一场还有一步之遥。
结果这一步没能迈出去,折在了半路。
第三场考了个截搭四书文。
原主的记忆有些模糊,陆杨已经记不清那个题目了。
想到这,陆杨看向有些沉闷的三人,问道:“当初那题是什么来着?”
刘开毅一听,顿时跳脚。
“五十无大过!”
刘开毅有些咬牙切齿。
虽然这有些不雅观,但这样能充分表达自己的怨愤。
刘开毅垮着脸,“你说这让人怎么答?”
这题连秦夫子看了,都要懵一会。
更别说他们了。
一看到这种题,双眼发昏,手脚发软。
恨不得把四书五经吃进肚子里,让它融于血肉之中,一字一句,永生永世再也难忘!
一旁的孙元生和冯宝来无奈地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陆杨听到时,也愣了愣。
他沉下心来想了一下。
遇到这种题,大家脑海里肯定都是空白的。
毕竟他们即使是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那也是有着自己的规律在背的。
这突然从里面拿出几个字,然后拼在一起。
谁看谁不懵。
这若是要解题,就得找到出处。
找不到出处,那就是两眼一抹黑。
啥也不知道。
陆杨这会也没想到这题的出处在哪。
想了想,陆杨开始在心里默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杨才松开眉头,一脸的心有余悸。
这是出自《论语·述而篇》里的【子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这句话就是说,要活到老,学到老。
若是考官正正经经地出题,学子们也不会抓耳挠腮,一脸茫然。
不过,题不出得难一些,通过率太高,好像也会出问题。
这会,刘开毅三人也回过神来了。
几人看着一脸沉默的陆杨,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刘开毅哈哈地笑了两声,颇有些干巴巴。
“为方兄,下次我们一起努力!”
孙元生和冯宝来也重重点头。
“对,为方兄一定可以的!”
陆杨看着三人,突然有些转过弯来了。
刘开毅他们以为他在伤心,现在正在安慰他!
陆杨捂着额头,低声笑了笑。
“嗯,一起努力!”
刘开毅三人也听出了陆杨话里蕴含的笑意。
这会也反应过来了。
三人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刘开毅笑道:“还以为你在伤心呢,原来是在想问题。”
陆杨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在想,既然上一次出现了这种题,那下一次......”
陆杨看着三人,没有说下去。
但三人已经听懂了陆杨的意思。
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
陆杨笑道:“你们也不用这样,这离下次县试还有一年时间呢,还来得及。”
刘开毅三人互相看了眼,随后点头道:“为方兄说得对!”
“我们还须再努力努力。”
说着,三人竟然就拿出书本看了起来。
陆杨眨了眨眼,看了一眼三人后,默默地开始整理床铺,动作放得轻了些。
第二天,秦夫子一早就过来把甲班的课业收了上去。
按照惯例,等早读过去,秦夫子就该过来抽查了。
陆杨看着前面微微发抖的背影。
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早读过后。
陆杨几人没有等来秦夫子的抽查。
而是被秦夫子一个接一个地喊去了后面。
陆杨看着前面紧张得发抖的范平儒,暗想此人的发抖,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着前面一个一个地离开,回来,陆杨之前还有些好奇。
后面见大家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后,陆杨也不敢多想了,连忙把心思放到书上。
不知过了多久,孙元生拍了拍陆杨,示意到陆杨出去了。
陆杨盖上书,轻声道谢后,便走了出去。
在路上,陆杨一边走着,一边猜测。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秦夫子的院落里。
秦夫子的房门是敞开的。
陆杨走进去行礼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夫子说话。
秦夫子端起热茶,看向一旁的座位。
“坐下再说。”
“是。”
陆杨乖乖地过去坐下,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屁股只坐了三分之一。
双手放在腿上,坐得是端端正正,眼睛都不敢乱瞟。
秦夫子看了一眼陆杨,继续喝着热茶。
就在陆杨有些坐立难安的时候,秦夫子开口了。
“今日把你们叫来,也是因为看了你们做的课业。”
秦夫子对上陆杨的视线,问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些问题,你可知自己的问题出在哪?”
陆杨眼神一闪,垂眸想了想。
片刻后,陆杨低头回道:“回夫子,学生不该把明面上的事情写上去。”
秦夫子把茶杯放下。
叹道:“你知道自己的问题,那就说明你自己肯定是有过考虑的。”
“我也不是说你写得不对,但是你得考虑情况,比如说主考官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杨抬头看向秦夫子,想了想,才回道:“学生明白夫子的意思。”
陆杨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考虑。
只不过他觉得这就是个课业而已。
如果连这他都要束手束脚的,那他以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夫子似乎是看出了陆杨心里的想法。
他淡笑道:“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杨愣了愣,随后起身拱手道:“学生知错了。”
秦夫子摇头,“老夫今日要送你一个词,那就是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