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今日的事情被在场之外的人所知道,那往外传的人一定不是陆杨,而是他们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般污蔑,简直可笑。
周开诚一言不发,望着陆杨的眼神有种失望,似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
陆杨看着,眉头微微皱了下,随即松开。
有着周开诚无声地支持,吴兴文几人自是不担忧。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吴兴文这会得到眼神代表几人站了出来,表示他们几个自然不会往外传。
他们户部的事,在户部解决就是了,哪还至于传到外面让人笑话。
说到这,吴兴文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陆郎中其实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我们答应的事,肯定会做到。”
他语气一转,“只是我们同样也有些担忧,若是这事被传了出去,我们是不是也该怀疑陆郎中?”
陆杨扫了一圈几人,眼神带着丝似笑非笑,“吴郎中这话问得挺好,你们人多,第一个怀疑我也是正常。”
他看向对面一直不说话的周开诚,“周尚书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我不想握手言和,只是现在这情况,握手言和也只是表面的,暗地里如何,还得另说。”
吴兴文闻言眼神一变,看了眼周开诚后,脚步往后退了两步,待隐入几人中,脸色才稍微变了变。
周开诚只是淡淡看了眼吴兴文,随即收回视线看向陆杨,“陆郎中倒也不必咄咄逼人,你若是不想握手言和,那也罢了,老夫也不必在这招你厌烦。”
他不再看陆杨,而是看向吴兴文等人,“你们闹出来的事,自己处理,这等小事还需喊我过来,往后怎么往上走?”
话罢,他转身走了。
只是临走前看了陆杨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仿佛带着话。
陆杨在两人目光所及时点了点头,目送周尚书离开后,也不与吴兴文几人多说,拱了下手便迈步走了。
屋内一片安静,待陆杨身影不见之后,才有动静响起。
“吴郎中,周尚书这是生我们气了?”
“是啊,周尚书这话是何意思,陆郎中这态度又是何意思?”
问题虽然经口问了出来,但其实他们心里也是明白,周尚书让他们自己处理,可人刚一走,陆杨便掉头就走了,显然是不想处理此事了。
可最让几人不安的还是周尚书的态度。
这般漠然的眼神,有些难办了......
吴兴文心里乱得很,周尚书这是嫌自己话说多了,惹得陆杨撒手什么都不想管了,就算是事情从他们这里传出去,坏了其名声,这人也是不在意了。
该是有多大的底气,才能这般无惧名声损坏......
不知为何,吴兴文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很是厉害,他心慌了。
周尚书的一个眼神,只是让他变了脸色,可陆杨这一转身,却是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周围几人吵吵闹闹,非要分析出个所以然,以此来安慰自己慌乱的内心,吴兴文听得脑袋嗡嗡响,头疼得很,想了想,撩起下摆快速跑了出去。
“吴郎中,你去哪?”
身后传来几道呼唤疑惑的声音,吴兴文充耳不闻,一心追着前面那人。
因为这事,散值时间早就过了,陆杨脚步却还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旁人看了,都能看出此人内心里的平和与淡定。
吴兴文出了户部大门,便已经看到陆杨的背影了,不过他却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追,也没有出声喊陆杨的名字。
“这人......”
怕是根本没有在意今日发生的事情。
......
自从在詹事府就任后,陆杨每次都是准时下班,今日晚了会,刚与莫永碰面,便被莫永上上下下地打量。
到底还是被他看出了些不寻常。
“老爷,您脸色怎地这般苍白?”
陆杨默默瞥了眼莫永,扶着他的手上了车,坐下之后,笑道:“不是一直这样?”
“不一样。”
莫永皱眉,眼睛直盯着陆杨比往日还要苍白的唇色,“老爷可是哪里难受?”
陆杨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今日比较冷。”
让莫永别担心后,他便靠着车厢闭上了眼睛。
莫永尽管还有问题,可见陆杨在闭目养神,也不好再出声询问。
马车停下时,陆杨才被莫永叫醒,他竟然又睡着了。
什么药,这么厉害......
陆杨揉了揉眉心,又拍了拍脸,才下了车。
“去书房。”
“是。”
到书房门前,陆杨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莫永。
“莫叔,你在这等着吧,我进去就行。”
“好,老爷有事直接吩咐就成。”
“嗯。”
书房门开了又关,陆杨看了一眼左边的角落,过去开了半扇窗后,才把一直放置在角落里的火盆端出来,放在了窗户下面。
又去书桌那边拿了火折子,他才走到火盆那蹲了下来。
他往宽袖下面掏了掏,这才掏出了将要烧毁的东西。
一条帕子,其中一角还有白芊芊绣的杨字,原本素白的帕子,中间赫然是一块已然干透的血迹。
陆杨垂眼看着,把叠得四四方方的帕子抖开,直接用火折子点燃了。
帕子燃烧得很快,只是燃烧到那块不算大却也不容忽视的血迹时,火焰慢慢变小了起来。
不过到底,最后还是烧完了。
他处理了一下,把灰烬弄得很碎,旁人看到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灰烬。
把火盆放回原地后,陆杨也不再想它,坐下之后便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简单整理了下。
等屋里没什么味道之后,才起身关好窗,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开门出去。
“老爷,饭菜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莫永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时,连忙派人去跟伙房那边说一声,几个菜而已,很快就能弄好。
冬日饭菜凉得快,要想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还得掐好时间去让伙房那边安排。
陆杨应了声,等莫永关好房门,才抬步往后院走。
“爹!爹!”
陆杨刚走进房门,身上的外衣还未脱去,便听到平安清晰地喊了两声爹。
之前喊的只是一个音,模模糊糊能听清叫的是娘还是爹,现在却是清晰了。
陆杨有些惊奇地看向正被白芊芊抱在怀里的平安,“爷爷奶奶会叫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