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谈话,漫天飞花落叶突至,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段天德看着自己的孙子,“两位,命剥下来后,子航多半是活不成了,可否让我们爷孙俩做个告别。”
多妙和少见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他们来到外面,多妙仙姑小声道:“老段不会反悔了吧?”
“应该不会,临终话别是人之常情。”
少见大师宅心仁厚,愿意以最大的善意揣测人心。
房间内,段天德一挥手,一片绿叶飘到段子航的上方,莹莹绿光洒下,昏迷的段子航醒了过来。
他一下子爬起来,摸摸身上,发现衣服完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爷爷,怎么是你?这是什么地方?”
段天德目光复杂,有悲伤,有怜悯,也有些无奈。
“你母亲对你溺爱太甚,以至于你活得浑浑噩噩,爷爷不希望你走也走得迷迷糊糊,所以,有些事,爷爷要告诉你。”
段子航有些懵,记忆中,爷爷只会严厉的呵斥自己,现在这种语气,实在不习惯。
难道老头子快要不行了?
“爷爷,你要告诉我什么?”
段天德说道:“你这条命,是别人的,现在有人要向你讨回去,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听爷爷这话,段子航慌了:“爷爷,不行啊,那样我会死的,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段天德叹息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就跟爷爷说吧,我会尽量帮你完成。”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安排,但世事无绝对,不一定就能成功。
段子航颤抖着爬过来,抱着爷爷的脚:“爷爷,我不想死,谁敢来讨命,您弄死他,我是您的亲孙子啊。”
“你的命本来就是别人的,爷爷身为执法者,岂能徇私!”
段天德嘴上这么说着,却暗地里用精神力给孙子传音。
“子航,爷爷已经做了安排,现在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你就这样保持哭喊,越凄惨越好,这样能引起他们的同情心,就可以多拖一点时间。”
段子航听了爷爷的传音,便卖力的演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外面的少见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多妙仙姑却秀眉紧蹙:“明玉他们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去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了,按路程算,也该回来了。”
当初之所以选择在白云观剥命,有两个原因。一是可以避开段家的耳目,二是这里的静室可以提高成功率。
缺点就是白云观离协和医院太远,把人接过来要费些时间。
最郁闷的是,无论是多妙还是少见,他们都不喜欢带手机,平时手机都是让徒弟保管,现在想联系明玉和六净都没办法。
只能等。
而此时的明玉和六净,正在医院急得满头大汗。
徐添丁已经出院了,根本找不到人。
他们满医院打听,也没人知道,当然有的人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
比如徐添丁的主治医生,这家伙就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病人家属放弃治疗,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了。
两个小家伙蹲在台阶上愁眉苦脸,师父交代的事没办妥,回去又是一顿骂。
当然,骂一顿也没什么,只是再耽误下去,那个徐添丁就真的没救了。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手提白灯笼的小姑娘出现。
明玉怒目圆睁:“哪来的小鬼,竟敢在我们面前现身!”
尹飞白回瞪过去:“你才是小鬼,我已经六十多岁了。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大人让我来帮你们找徐添丁的。”
“什么大人?等等,你知道徐添丁的下落?”
明玉和六净都惊喜的喊起来。
尹飞白道:“我家大人叫顾恪。”
“哦,原来是顾道兄养的小鬼。”
“我不是小鬼,我是提灯使!”
“那还是小鬼啊。”
眼看小道姑和小女鬼要掐起来,六净连忙提醒:“你们不要吵了,先谈正事吧,人命关天啊。”
尹飞白一拍额头,这是跟顾恪学的动作。
“啊呀,都怪你,老打岔,快跟我来吧!我赶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碰到徐添丁被人送上车,听说要拉到火葬场烧了。”
明玉大惊:“你怎么不早说,在哪个火葬场啊?”
尹飞白说:“我把他们的车弄坏了,他们暂时走不了,你们现在快赶过去,把人抢回来。”
二人一鬼三个小家伙匆匆往停车场跑,多妙仙姑派了司机给明玉和六净开车,毕竟他们才十几岁,还不能开车。
上了车,在尹飞白的指引下,很快追上了大背头那帮人,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咋这么倒霉。
车子刚出医院就爆胎,换了轮胎没走多远,又他妈爆了。
只好等在原地,另外联系一部车过来。
他们的车还没有等到,尹飞白就带着明玉和六净赶来了。
“就是他们,徐添丁就在车里。”尹飞白道。
明玉和六净下车,气势汹汹的就要打开人家的车厢门。
大背头正烦着呢,就看到一个小道姑和一个小和尚要打开自己的车厢门,连忙阻止:“哪来的小孩,捣什么乱?小心我揍你!”
招呼一声,几条大汉围上来。在他们面前,明玉和六净像豆芽菜一样弱小无助。
明玉捏着白生生的小拳头,三两下就将那几个大汉捶翻在地。
六净已经趁机打开了车厢门,果然看到了徐添丁,他上去一检查,发现情况很不妙。
“明玉,他的情况很危险,得尽快送到白云观才行。”
两人将徐添丁转移到自己的车上,司机大叔一脚油门,车子便蹿了出去。
明玉和六净急于救人,并没有理会大背头等人。
在他们走后,大背头颤抖着拿出手机:“不、不好了,人被一个小道姑抢走了。”
这个消息转了几个人,最后才传到段子延那里。
他走来走去,苦思着对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打电话跟爷爷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