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青城在江北市没有房子，而是住在单位的单身公寓。


    单身公寓距离972所只有不到一公里，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达。


    972所为了解决单身职工住宿问题，将附近一家经营不善的六层酒店整体买下，改造为职工单身公寓。


    单身公寓没有住满，加上快到春节，部分所里职工已经提前请假走了，因此，单身公寓里的人很少。


    单身公寓进出口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值守。


    当国安来到单身公寓，准备控制连青城时，保安反映，连青城就在公寓里，一直没出来，因为只有一道出口。


    给连青城打电话，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迫不得已，公寓楼宿管阿姨打开连青城的房间，发现他死了，尸体已经僵硬。


    连青城年轻力壮，一晚上可以用掉几个避孕套，怎么突然就死了？


    李恨水有一种预感：连青城多半是被杀人灭口。


    警方来人，封锁现场，开展勘察，法医对连青城展开尸检。


    在死亡现场，看不到任何打斗痕迹。


    连青城死得很平静，就像死于心肌梗死。


    连青城住在六楼，也就是顶楼。


    顶楼十几个房间，但实际上只有五人入住，而且，有三人提前请假回老家过年，实际上，除了连青城，只有一位职工住在六楼。


    而这位职工睡眠质量很好，晚上呼呼大睡，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六楼没有监控摄像头，因此，无法通过监控发现夜里谁进了连青城的房间。


    972所。


    案情分析会。


    宁兮兮没有来。


    得知连青城突然死了，宁兮兮备受打击，精神濒临崩溃。


    此刻，她并不知道，连青城被国外女间谍拉下水，她只知道，连青城爱她，她也爱连青城。


    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怎么突然毫无征兆地就死了呢？


    看大门的老王汇报了跟踪卞全龙的情况。


    卞全龙暂时没有发现异常，上班、回到单身公寓，也没有再去王燕的家。


    许国兵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连青城猝死，多半是被杀人灭口。


    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暗中调查时死了？


    如果连青城是谋杀，杀害他的很可能是间谍，间谍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在暗中调查连青城？


    还有，据单身公寓看门保安反映，公寓只有一道门，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门口有监控录像，如果是他杀，杀人者会是谁？会不会就是住在单身公寓里的972所职工？


    这说明，不仅是972所，还是在我们当中，都可能出了内奸。”


    大家各抒己见。


    李恨水赞同许国兵的分析。


    简东财说：“现在断言连青城是他杀，为时尚早。一切以法医结论为准，年轻人猝死，早已不是新闻，也许只是时机巧合罢了。


    关于专案组成员可能出现内奸，我赞同许处的判断。


    但专案组成员复杂，既有国安的人，也有972所领导，还有军代表。找出内奸，并不容易。”


    钱玲说：“专案组出现内奸？不太可能吧！会不会我们遭到窃听？


    但我认为，972所肯定有内奸，内奸还不止一个连青城。”


    在李恨水看来，找到真正的内奸，是一件很烧脑的事。


    他只能确定自己不是内奸，至于其他任何人，他都无法确定。


    许国兵问另外一组侦查员：“李国伟有什么异常吗？”


    侦查员说：“我正准备汇报呢。昨天晚上，李国伟回家。我们一直在他的家门口附近跟踪。


    晚上十一点左右，李国伟出了门，走到小区人工湖畔的凉亭中间，与一个人见了面。


    由于距离较远，我们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来，李国伟似乎并不认识那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警惕性很强。我们从他走路姿势判断，这是一个男人。


    几分钟后，李国伟就回了家。”


    许国兵问所长顾平安：“李国伟是电磁炮项目总设计师，没有配备保卫人员吗？”


    顾平安说：“没有。他不是军人身份。就算是军人身份，只有达到一定军衔或者经过特批后，才可以配备保卫人员。”


    许国兵很不高兴地说：“国之栋梁，不配备安保人员，不怕出事？


    前阵子，某位年轻的教授、我国顶级军事智能化专家遭遇车祸死亡，网络舆论议论纷纷。


    官方说是该教授加班到凌晨，然后约了一辆网约车回家，网约车司机疲劳驾驶，撞上大货车。


    制造车祸，是敌人惯用的伎俩，是逃避法律追究的最好掩盖。谁敢说那一定是真正的车祸？


    这些国宝级人才缺乏最基本的安全保护，连专车及司机都没有，相比之下，那些网红、明星出门，却是多个保镖前呼后拥，简直是莫大的讽刺！让人心寒！”


    许国兵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舒缓了语气：“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现在很多制度很僵化，必须达到一定级别才能配备专车、安保，如果破例，就是违规。不说了，跑题了。”


    简东财说：“许处，我深有同感，看看现在的那些戏子，网红，一天挣几千万，出门保镖成群，前呼后拥。相比之下，一些顶级科学家，收入并不高。


    对了，刚才说到李国伟和不明身份的人接头，有没有调查，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


    侦查员说：“我们跟踪那个人，那个人反跟踪意识很强，可能是训练有素的间谍。


    但我们早有防备，一直跟踪到一家酒店。通过努力，我们锁定了房间号。想要查明这个人的身份，并不困难。”


    简东财兴奋地说：“那就顺藤摸瓜，查明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间谍。”


    简东财将目光投向许国兵，试探着说：“许处，李国伟越来越可疑，我建议，有必要对他开展深入调查。”


    许国兵犹豫了一会，说：“我内心里一直不太相信李国伟会出卖情报。他是该项目的总设计师，电磁轨道炮就是在他的主导下研发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他的孩子。


    有哪个父母，亲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养育出来的孩子卖给别人呢？


    当然，如果和他接头的人是间谍，那他就很可疑。可疑不代表就一定有问题，但调查是必须的。”


    简东财说：“许处，我的想法是，先调查与李国伟接头的人的身份，如果是间谍，那就对李国伟开展调查。”


    许国兵点点头。


    由于锁定房间号，和李国伟接头的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很快被查明，这个人和那个化名黛丝的女人一样，都是以外交官身份作为掩护的漂亮国中情局间谍。


    许国兵决定，对李国伟开展调查，简东财具体负责。


    李恨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