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祖问：“李书记，有什么指示？”


    李恨水说：“不仅要查国企，还要对医药、医疗行业开展专业整治。


    我听说，有的医院医生为了牟取手术费用、收取病人红包以及收受手术耗材提成，通过夸大患者病情、虚构患者病征等方式，忽悠不具备相关手术指征的患者实施手术。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许佑祖惊讶地说：“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与谋财害命有什么两样？极少数医生虽然穿着洁白的白大褂，但内心比黑炭还要黑！”


    李恨水点头道：“是的。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公立医院。


    另外，现在普遍反映，基层负担过重，形式主义花样繁多，干部群众不厌其烦。


    有的同志还反映，考核指标自相矛盾，互相打架。


    比如，既考核干部出事率，又考核查处率。干部出问题扣分，发现不了问题也要扣分。这让基层是查处还是不查处？


    这和公安系统一样，我刚来云山市时，既有刑事案件发生率考核指标，也有扫黑除恶案件数量考核指标。


    如果一个地方社会治安好，没有刑事案件发生，刑事案件发生率这个指标可以得高分，但扫黑除恶案件数量这个指标要扣分。


    反之，如果抓了几个扫黑除恶典型案例，这个指标加分，但刑事案件发生率指标又要扣分。”


    许佑祖说：“李书记，我们会抓紧修订指标，确保考核指标的科学性、可操作性。”


    许佑祖刚走，固定电话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省城的固定电话。


    接听电话。


    一个深沉却又熟悉的声音：“恨水，我是关海龙。”


    原来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关海龙！


    关海龙是李恨水的老领导。


    李恨水的二姑沈媛媛担任云川市委书记时，关海龙是市委副书记，莫啸天是市长。关海龙是沈媛媛派系的人。


    沈媛媛调离云川市后，莫啸天升任市委书记，关海龙升任云川市市长。


    江大桥担任省委常委、江州市委书记时，关海龙是市长，李恨水是海河县县长。


    后来，江大桥升任省委常委、省委统战部长，关海龙担任江州市委代书记，为了将“刀把子”抓在自己手上，将李恨水调到市纪委，担任常务副书记。


    后来，在李成宇的运作下，关海龙升任省委常委、江州市委书记。


    当然，关海龙找李成宇运作，是很隐秘的事，李恨水并不知道。


    莫啸天出事后，关海龙接任他的职务。


    梳理关海龙和李恨水的交集线，可以看出，关海龙是李恨水多年的老领导，而且非常信任李恨水。


    关海龙亲自打电话，足以体现对李恨水的高度信任。


    “关书记，听到你的声音我很激动。老领导亲自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关海龙说：“恨水，你现在又回到纪检战线，我的手下多了一个得力干将。


    我本来想将你调到省纪委，但省委其他领导不同意，说你去云山市时间不长，履新市委常委时间太短。”


    关海龙顿了顿，没有说话，很显然，他是想听李恨水说话，关键是看李恨水怎么表态。


    李恨水说着客套话：“感谢老领导对我的关心和信任，我也很希望能有机会在老领导身边工作。”


    关海龙满意地说：“调动的事，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恨水，我有一个想法，短期内调你来省纪委，不太现实。


    不过呢，我可以借调你过来。


    你也知道，我初来省纪委，对机关干部情况不熟悉。


    正好有几个纪检监察室主任位子空缺，你如果愿意，可以借调一段时间，代理室主任，争取办几起有影响力的案子。”


    关海龙亲自打电话，虽然全程都是用商量的语气，而不是命令的语气，但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想借调李恨水一段时间。


    李恨水分析，关海龙之所以借调他去省纪委，一来关海龙初来乍到，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二来李恨水用得顺手，有可能用“刀把子”做点私事，这种私事让亲信做最合适。


    李恨水说：“关书记，能在你身边工作，是我的荣幸。”


    关海龙说：“好呀，我现在就给王艺莹打电话，将你借调到我身边工作一段时间。”


    关海龙是省领导，是王艺莹的领导，如果他亲自打电话给王艺莹，王艺莹不会，也不可能拒绝。


    果然，过了一会，王艺莹打来电话：“恨水，刚才关海龙书记亲自给我打电话，说借调你一段时间。


    我虽然不想放你走，但省领导的意思，我哪敢违背？”


    李恨水说：“是的，关书记亲自打电话，谈了他的想法，并征求我意见，我也只能答应。关书记还说，会打电话给你。”


    王艺莹说：“省领导亲自要人，我只能放人。


    钱天君死后，给云山市留下一个烂摊子，政治生态恶化，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严重。


    我们必须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刮骨疗毒的意志，下大力气整顿。


    唯有如此，云山市才有希望。在此节骨眼上，关书记将你借调走，于我而言，是一个损失。


    好在只是借调，不是正式调走。


    恨水，我只和关书记提了一个要求，工作两方面兼顾，以借调为主，云山市重要工作也要参与。”


    王艺莹顿了顿，接着说：“恨水，我的想法是，市纪委日常工作由许佑祖同志负责，重要工作向你汇报，重大事项由你拍板。市委常委会，能参加尽量参加。”


    李恨水说：“王书记，听你安排。”


    挂断电话后不久，陈洁茹发来一条消息：恨水，明天我又要去云山市。不过，是因公去。


    李恨水回复：好呀，热烈欢迎陈厅长莅临云山市。是工作调研吗？


    陈洁茹回复：省厅有个调研，重点调研财源建设和基本公共服务一体化推进情况，我选择来云山市。因为王艺莹书记也是省厅下去的。


    李恨水问：因公调研，是不是意味着可可不能来？


    陈洁茹回复：可可明天还要上学呢。外婆带她。


    李恨水试探着问：洁茹姐，明天晚上不走吧？


    陈洁茹先是发了一个搂抱的表情，然后说：我好像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