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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黑压压宛如乌云盖压而来的骁果军，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唐军士兵们，依旧不免有些紧张和不安，以及一丝恐惧。


    尤其是在看清带着恶鬼面具的骁果军面孔的那一瞬间，这种不安和恐惧，达到了顶峰，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骑兵，而是一群从地狱里冲出的恶鬼。


    “放箭！”


    主将屈突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训练有素的士兵几乎是靠本能放出了箭矢。


    果不其然，寻常箭矢对这些披着三层铠甲的怪物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只有弩的箭矢还能够穿甲，但是造成的伤害也十分有限，在这一轮攒射之下，倒下的骁果军士兵寥寥无几。


    轰隆隆——


    三万骁果军冲锋，人马铠的重量加起来早已经超过了千斤，每一尊骑兵都相当于一座山峰，摧枯拉朽、撼天动地而来，低沉雄浑的马蹄声回荡在瀔水之畔，令人心惊不已。


    “砍杀这些唐军！”


    “用他们的人头换取军功！”


    “都去死吧！”


    ……


    骁果军士兵的狞笑声响彻在每一个位于锋线上的士兵耳中，如同厉鬼。


    “刀斧手准备！”


    屈突通的声音再度响起，瞬间将士兵的思绪拉了回来，本能般地举起了战斧。


    砰砰砰——


    最前面的战车阻挡了大部分的冲击，仅有少量的骁果军顺着战车之间的缝隙冲了进来，但也被刀盾兵减弱了速度，早有准备的唐军士兵立刻挥动战斧，上砍脖颈下砍马腿，连拉带拽，将骁果军士兵从战马上拖下。


    “杀！”


    等待多时的长枪士兵立刻冲上前去，乱枪搠死，铠甲不可能挡得住每一个角落，总有缝隙存在，而这些缝隙，在密集的攻击下，无所遁形。


    “随我上前！”


    屈突通亲自挥舞着铁骨朵，带着骑兵迎击骁果军，手中骨朵连敲十余名骁果军，所过之处，头盔变形、脑浆迸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看到了吗！这些骁果军也是人，也会死！有何可惧？杀敌立功，就在今日！”


    直到此刻，于屈突通的咆哮声中，所有唐军方才回过神来，是啊，骁果军并非无敌，若是真的无敌，隋朝又怎会覆灭？


    在唐军顽强的阻击之下，三万骁果军竟然真的没有成功突破屈突通五千士兵的防御，被挡在了阵线之外。


    “混账！段青，你带羽林军出击，协助元文峣。”


    眼见攻势受阻，王世充当即脸色阴沉无比，转头看向了新任禁军统领段青，此人是段达的侄子，勇武过人，因段达在洛阳政变之时功劳卓着，加上原禁军统领跋野纲阵亡，所以王世充便提拔此人担任禁军统领。


    “陛下放心！”


    段青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随后带着羽林军杀出。


    随着羽林军的加入，唐军阵地的压力倍增，所有人都开始心生绝望。


    “就是现在，燃起狼烟！”


    屈突通冲杀回来，满身是血，但是他看到禁军和骁果军都出现在了战场上，也就意味着王世充身边只有一群乌合之众，于是立刻命令道。


    片刻之后，浓密的狼烟在风势之下席卷了整个战场，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局势，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局势，所有士兵都是咳嗽不已，凭借着依稀的视野杀敌作战。


    “屈突通也是老将了，还玩这些把戏？”


    郑军阵地上，朱粲看着覆盖战场的狼烟，不禁冷笑道。


    “就是，以为放了狼烟我们就看不清战场了？他那点人早就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不出半个时辰，屈突通必然兵败。”


    段达也立刻附和道。


    “这老东西昔日在我到长安求官时还敢怠慢于我，今日一定要将其斩杀。”


    王世充眼中满是狰狞之色，昔日他利用灞城王氏的出身前去求官，结果刚好撞到了屈突通当值，屈突通蔑称其不过是巧言令色之徒，并无真才实学，因此驳回了他的请求，此事让王世充耿耿于怀。


    然而，王世充却并没有想到，这狼烟，根本不是给他看的。


    北邙山下，北魏宣武帝元恪陵墓之上，由于此地封土堆极高，适合远眺北邙山南面，乃是极佳的观战之地，因此李世民在进攻洛阳时常常来此视察形势。


    “传我军令，各部士兵在本部将军的带领下，只管往南冲杀，一直到杀透敌阵，见到屈突部为止。”


    李世民看向了身边的传令兵，后者立刻去下达军令。


    “哥，那我们呢？”


    李道玄连忙凑了过来。


    “玄甲军听令，随本王打头阵！”


    李世民戴上面甲，拔出佩刀，直至南面战场，朗声喝道。


    “得令！”


    千余名玄甲军立刻回应道，他们都是秦王绝对的亲信，每一个人都是秦王亲手提拔起来的，对于秦王的命令，只有执行这一个个选择，没有异议，即便是秦王说要以千余人为先锋冲击接近二十万的敌军，依旧没有人有任何反驳之意，他们坚信，秦王一定会带他们取得胜利，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至于失败？那等见到再说吧。


    在李世民之下，玄甲军中还有四员猛将，分别是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翟长孙，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尤其是秦叔宝此人，出道至今，单挑从无败绩，斩将刈旗如同探囊取物，每有敌将自恃勇武敢于阵前挑衅，只需秦王一句话，秦叔宝便能将其斩杀。


    除了玄甲军，跟随在秦王后面的还有秦王府的府兵，其中包括安元寿、李孟尝、杜君绰、独孤彦云、公孙武达、李客师、丘行恭、丘行俭、权万春、罗君副多名悍将，虽比不上秦叔宝，但也是武艺不凡。


    在玄甲军和秦王府兵之后，罗士信、王君廓、段志玄等人也是各率本部军马发动冲锋，直奔王世充的大军而来。


    轰隆隆——


    听得身后的响声，王世充猛然惊觉，回首察看之下，不由得肝胆俱裂，甚至说不出话来。


    漫山遍野的唐军旗帜，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宛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也无从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