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什么的，我才不在乎！”路飞郑重无比地说道，“倒是你，口口声声地说着什么为了鱼人岛！”


    “你要是真有那种心思，十年前就该做了！”


    说着，他缓缓走到甚平的面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衣领。


    “白星的妈妈被刺杀的时候你不在！”


    “你们那个鱼人英雄被埋伏的时候你不在！”


    “白星被那个混蛋欺负，整整十年都不敢出塔的时候，你也不在！”


    “那个什么超新星海贼团掠夺鱼人岛的时候，你还是不在！”


    “就连那些坏鱼人冲进鱼人岛，给所有人都带来苦难的时候，你却在这里和我说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故事，还要拦着我去把坏人打飞！”


    “说实话，我早就想把你暴揍一顿了！”


    说完，路飞的拳头便砸在了甚平的脸上，没有使用任何技巧，也没有附加霸气，却将甚平直接打回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过往的种种在甚平的眼前不停浮现，有乙姬、有泰格、有太阳海贼团的伙伴、还有鱼人岛的朋友...


    【我...真的做错了吗？】


    见甚平被路飞丢下，白星立刻冲了过去，脸上满是焦急。


    “甚平老大，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白星。”


    甚平愣愣地坐起身，摸着自己的那被砸肿的脸庞，感受着那清晰无比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很多事情。


    上一次被打成这样，还是几年前和艾斯对决的时候，那时候的艾斯初出茅庐、意气风发，整天想着挑战白胡子，然后成为海贼王。


    十年前，那是鱼人岛最黑暗的日子，彼时的鱼人岛正经历了乙姬王妃和费舍尔·泰格的死去的双重打击，再加上大海贼时代开启所带来的大量人类海贼纷纷涌入鱼人岛，给鱼人岛带来了数不清的灾难，龙宫王国都一度面临毁灭。


    直到白胡子纽盖特的出现，他用自己的名字，将鱼人岛划为领地，而且还不收任何的费用。此举震慑了无数的海贼团，逼得他们在对鱼人岛下手之前，不得不考虑这位新世界皇帝的报复，使得针对鱼人岛和鱼人的恶性事件大幅降低。


    虽然还有不少奴隶产业在香波地群岛活跃，但相比较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对鱼人岛居民们来说已经非常友好了，起码不会再出现大规模进攻鱼人岛的事情，大家只要老老实实在岛内生活，基本上就可以躲过那些不好的事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为了报恩，甚平开始出入白胡子海贼团，并且称呼白胡子为老爹，只是因为王下七武海的身份，所以这一切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所以当初艾斯宣布要挑战白胡子后，甚平非常生气，曾主动号找上对方。


    两人激战五天五夜未分胜负，他和艾斯的交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现在想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全力战斗过了，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很少有人敢于向他挥拳。


    他逃避的实在太久、太久了。


    因为各种原因、鱼人岛、鱼人族、泰格老大、乙姬王妃、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不敢去挥拳。


    而在今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类男孩，却用拳头硬生生将他正面击败，无比暴力地砸碎他的幻想，让他认清了现实。


    扪心自问，他对人类，又何尝没有仇恨啊！泰格、乙姬都是因为人类而死，在他心底，也将鱼人岛的多次巨变都归结于人类身上。


    至于他主张的所谓人与鱼人和平共处，不过是因为他觉得那样是对的，那样对鱼人族更好罢了。


    就像当年的费舍尔·泰格一样，他明明知道乙姬是对的，不应该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乙姬王妃的路才是鱼人岛的未来。但他因为自己曾经当过奴隶，遭受重重虐待的过去，就算明白这个道理，也已经无法强迫自己爱上人类了，这和甚平的情况一样。


    他虽然没有当过奴隶，遭受过人类的迫害，但是他却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鱼人的英雄死在自己面前...


    可是....就像路飞说的那样。


    明明他有那么多次机会，明明那些坏事发生的时候他都在周围，明明他有数十年去改变一切。


    如果...


    如果当初他能跟着泰格一起踏上那座岛；如果乙姬王妃被刺杀时他能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身边；如果范德·戴肯利用能力骚扰白星的时候，他能找过去一拳打死对方；如果超新星海贼团登陆鱼人岛时，他没有在新世界...


    如果，如果！那么多的如果，那么多的机会。


    明明，就从他面前划过。


    他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保护任何人。


    他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却没有让鱼人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鱼人岛，分明是毁在他自己手里啊！


    这样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对路飞指手画脚？


    对方明明，才来到这里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