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县县城，茶叶老街。


    海县的普洱茶，可谓是全国闻名。


    并且，海县作为茶马古道的发源地，也是往来行商的重要通道。


    极富历史底蕴的茶叶街，也就应运而生。


    街道两旁，遍布了无数家茶叶店。


    有的牌匾上，挂着普洱茶专卖，还有的则是以普洱种类中例如班章为名。


    街尾一间没挂招牌的门面内，挤着七八名青年。


    身材矮小的何屠夫，穿着象征着他身份的黑貂，脸色十分难看。


    其实以海县这边的气温，那最低也不过十几度。


    压根就用不着穿貂这玩意儿。


    但何屠夫认定，在这个年代，但凡能穿上貂的，那非富即贵。


    所以，有的时候，即便热得满头大汗，他依旧不肯脱去“身份的象征”。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


    号称海县一霸的何屠夫，在身份和段位上，其实都非常一般。


    至少，你看人家莲花乡已故土霸王蒋癞子。


    他就从来没做过，用外在条件，去凸显身份的low事儿。


    事实上，何屠夫确实也跟蒋癞子比不了。


    早些年，何屠夫个子矮，长得丑，最早就靠着经营着一家猪肉摊，讨生活。


    当然，何屠夫经营的这个猪肉摊，并不是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猪肉摊”的那个猪肉摊。


    他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主要就是靠着缺斤少两，挣些丧良心的钱。


    也正因为经营猪肉摊，让他收获了“何屠夫”这么一个颇为响亮的称号。


    直到前几年，他因为爱打牌，输了个精光。


    这下，连猪肉摊都没了。


    何屠夫就开始琢磨起了新的生财之道。


    刚好随着国内旅游业的兴起，何屠夫很快就瞄上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靠着隔三差五宰头“肥羊”，何屠夫的生活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并且，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他甚至还拉起了自己的队伍。


    混到小有名气之后，何屠夫也是被正处于扩张势力阶段的刀小民，一眼相中。


    就这样，单打独斗的何屠夫，也算是混上了“编制”。


    而站在他面前的这六名青年，个子都不算太高，身材也较为单瘦。


    与大家眼中对江湖人士的刻板印象，明显有一定的出入。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确实也算不上江湖人士。


    最多，也就是一群吃了上顿愁下顿的小混子…


    平日里，这六个小青年，主要就靠着给何屠夫处理一些肮脏事儿，混个肚饱。


    毕竟，这大哥都混得不咋地，小弟的上限，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你们现在能吃香的喝辣的，知道靠的是谁吗？”


    何屠夫目光冷冷地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看似压迫感十足地问了一句。


    “那必然是我们何爷啊！”


    作为何屠夫手下的头号马仔，站在最前方的癞痢头青年，立马捧起了臭脚。


    何屠夫给瘌痢头投去了一个欣慰的目光后，循循善诱道：“那我的钱，从哪来呢？”


    “刀家的民少爷啊！”站在瘌痢头身侧，另一个圆脸小胖子，率先抢答道。


    “没错！”何屠夫接着又问道：“民少爷给我安排的任务，你们都清楚吧？”


    “明白！”六名青年，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


    “那现在有人拦着，让我的活干不下去了，怎么整呐？”何屠夫双眸中凶光毕露。


    瘌痢头率先抢答道：“那必须办他啊！”


    “办他，办他！”其他人也紧跟着叫嚣了起来。


    “没错，现在就抄家伙，跟我整队出发！”


    何屠夫自以为挺有气势地大手一挥。


    实际上，就他那五短身材，挥手的动作，瞅着就跟贪婪的哥布林似的…


    …


    下午四点，海昌公司大院门口。


    上百名隶属于海昌的职工，仍聚在这里。


    即便聂海始终没有露面，他们也不愿就此散去。


    海昌对他们而言，可是承载了两代人的记忆。


    他们靠着海昌娶妻生子，繁衍后代。


    同样，也将自己的青春与汗水，奉献给了海昌。


    对这群底层职工而言，海昌就是他们的家园。


    而眼下，聂海没有经过职工大会，就决定将公司出售的行为，他们是绝不能接受的。


    海昌公司后门，由助理小郑驾驶的捷达车，缓缓停了下来。


    聂海坐在副驾驶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何屠夫的电话。


    “喂？”何屠夫很快接通了电话，他那边略显嘈杂。


    “你到了吗？”聂海脸色难看地问了一句。


    之前在自己的家中，被父亲当着陪护的面，一顿臭骂。


    这会儿，聂海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到了，我就在你们公司门口！”何屠夫捂着话筒回了一句。


    “行，我现在就进去！”


    聂海叮嘱道：“待会我会出面，你就看谁叫的最欢！”


    “你让你手下的人，把这几个人都记住！”


    “今晚，你就让你的人，去找他们谈谈。”


    何屠夫拍着胸脯回道：“你放心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办就行了！”


    当初刀小民将何屠夫纳入麾下，本就只是一步闲棋，并没有指望他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而何屠夫对于这一点，心里跟明镜似的。


    所以，他也很少主动找刀小民要粮饷。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给，我就要！


    你不给，我也不主动开口！


    但这一次不一样！


    何屠夫认定，让刀小民重视自己的机会来了。


    眼下，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刀小民，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好，我现在就进去！”


    很快，聂海挂断了电话，并让小郑直接将车，开进了公司。


    “小海子，你要卖海昌，这么大的事儿，都不打算告诉我们？”


    “海子，咱可算是光腚娃娃，你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死活吗？”


    “……”


    聂海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等待了一天的海昌职工们，一窝蜂就围了上来。


    聂海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安抚众人道：“各位，海昌经营不善是事实！”


    “至于选择出售海昌，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眼下我个人债台高筑，而大家也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如果继续经营下去，那恐怕就是把海昌卖了，都不够抵债的…”


    聂海站在台上，卖力地安抚着众人的情绪。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何屠夫，则是“标记”了好几个目标…


    …


    晚上七点出头，夜幕降临。


    何屠夫率领着自己的队伍，也即将趁着夜色，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