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都给我快起来!”
“你们这些懒猪!”
香贝尼前线,法军军官们走在堑壕中大声的嚷嚷着让那些阿尔及利亚的炮灰们起床。
这些阿尔及利亚人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普鲁士军队向他们发起了进攻,抓紧的将梯子架设在战壕内,准备顺着梯子举枪射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这些法兰西人是疯了吗?我看他们正在驱赶我们向后集合!”
“疯了?不可能的,这些法兰西军官不会疯的,他们是要让我们去下一处地点当炮灰,你们看到没,昨夜在我们后方的法军本土士兵全都消失不见了,我猜那些普鲁士人一定是在哪痛击了这些法兰西军官。”
“是的,你猜测的不错,我们这1万名阿尔及利亚炮灰被编入了第57师(阿尔及利亚师)当中,我看待会我们就要换防去凡尔登地区了。”
“凡尔登?那是什么?”
“我他妈的怎么能知道,我只是听上面长官说的,抓紧站好,那些法兰西宪兵来了!”
维斯特跟儿子贝拉姆也站在这一群人当中,前者仔细的听着战友们的谈话,想要从谈话当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凡尔登?这不是法兰西的重镇吗?”
“难道我们得去这里驻守?不是说好了香贝尼地区有百万普鲁士人吗?”
维斯特面露沉思,自言自语的说道。
“快登车!”
在集合完毕之后,这些撤出香贝尼战壕的阿尔及利亚士兵们又被法军军官们训斥着登上开往奥伯维耶的列车,他们将在奥伯维耶进行物资补充,随后再登上开往凡尔登的列车。
........
8个小时后,抵达奥伯维耶的维斯特和儿子贝拉姆刚从闷罐车上走下来就看到了让他们震惊的一幕。
只见小小的奥伯维耶火车站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和伤员,大量的伤员挤在一起,不少伤员似乎还出现了幻觉,一直在喊着什么撒旦鬼神之类的话,虽然没有被普军炮弹给炸死,但已然是被炮弹给吓傻了。
“凡尔登!老天!我觉得我们恐怕九死一生了!”
“是的,我的老爹,你看到这些伤员和车站内和我们一样的士兵吗?可能在数天前他们也生龙活虎,在几天后就成了裹尸袋里的尸体。”
维斯特和贝拉姆两人有些绝望的看着满地的伤员,他们内心对于替法军打仗是抗拒的,他们更不想登上那趟开往凡尔登的列车,但那些法军军官可不会允许炮灰们跑路,在宪兵的看押下,第57师的士兵们登上了开往凡尔登的列车。
在列车行驶3个小时候后,列车的急刹车让车厢里的阿尔及利亚士兵摔的东倒西歪,只见在这趟编号为f232的列车前方的木桥已经被炸烂,在断了半截的铁路桥上还有一列摔在河里的火车。
“该死,前面的路断了!你们得回去!普鲁士人出动了轰炸机,前往凡尔登的铁路全被毁了,你们得步行过去!”
一名站在路边的法军士兵爬到了火车头上对司机说道。
.......
“你是说整整三条通往凡尔登的铁路线全被毁了?真的只剩下了那一条公路?”
“是的贝当将军,我们恐怕只能步行到凡尔登支援了!”
“该死,去征调巴黎附近的运输卡车,两个集团军至少需要2000辆卡车不间断的运输物资,只有一条4米宽的公路对于后勤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贝当将军!目前我们确实只有这一条公路可走,我们得加快行军速度了,总参部传来的消息说普鲁士军队已经冲进了第二道防线内,正在对凡尔登高地的杜奥蒙堡进行进攻。”
“我知道!让埃尔务必要尽全力守住杜奥蒙堡,命令所有的步兵不得在道路上行军,道路全部留给汽车,我们得在25日下午前抵达凡尔登要塞!”
“是!”
就在贝当和他的参谋们计划步行驰援凡尔登要塞的时候,在凡尔登要塞内的埃尔将军可是一脸的悲痛。
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里,他的第三集团军11个师为了守卫凡尔登要塞可是直接被炸没了5个师,15万人在普鲁士军队饱和式火炮覆盖之下,伤亡了7万多人。
如今凡尔登要塞的杜奥蒙堡又被普鲁士军队包围,他已经命令法兰西第55师发起了4次进攻都没成功的为杜奥蒙堡解围。
这个杜奥蒙堡可是默兹河东北岸的一处战略要地,占领了这里就可以俯视整个默兹河的北岸,所有的法军都会在普鲁士炮兵的火力覆盖之下。
可法军杜奥蒙堡的防守火力属实拉垮,原本拥有140挺机枪、143门大炮和拥有3千人驻守的堡垒在此时却仅仅有20挺机枪和27门大炮,就连驻守的法军士兵也缩水了一半。
在普鲁士军队的重火力覆盖与毒气弹的杀伤下,杜奥蒙堡的守军死伤惨重,整整两个营的法军仅有不足100人躲藏在地下堡垒内,这些存活的法军也失去了斗志,不愿意走出堡垒和普鲁士军队死战。
在2月24日下午,杜奥蒙堡垒就被一支人数为170人的风暴突击队所占领,至此在默兹河东北岸最为重要的堡垒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普鲁士军队所占领。
当夜幕来临时,普鲁士的炮兵也没有想让凡尔登地区的法军士兵睡个好觉,他们每间隔半小时就会对法军阵地进行无差别的轰炸,一整个凡尔登高地的森林全部化身为火海。
2月本应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而在凡尔登高地上却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整个高地所有的树木乃至老鼠都被炸烂,树木燃烧产生的浓烟和炮弹爆炸产生的硝烟交织在一起,从天而降的月光在通过这些烟雾时,竟然浮现出诡异的橘红色亮光。
一整个凡尔登高地都是猩红的景色,空气中混杂着血液的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
为了夺回杜奥蒙堡垒,第三集团军司令埃尔下令前线军队不计代价的重新进攻杜奥蒙堡垒。
25日凌晨2点钟,第55师的士兵们佝偻着腰小心翼翼的穿过地上的大弹坑向杜奥蒙堡进发,这些步兵们每走一步都感觉死神在靠近自己,他们尽量的弯下腰想要降低被普军发现的概率。
那些走在前方替整个部队开辟道路的工兵们才是胆战心惊,他们祈祷着那些普鲁士士兵不要向天空中发射照明弹,否则在黑暗中的机枪碉堡会把他们打成一块一块的碎肉。
霍奇是该师的一名工兵,曾经的他是一名汽车维修学徒,凭借着一腔热血参加了世界大战。
此时的他正拿着剪刀钳走在队伍的正前方,前方挂满铃铛和碎肉的铁丝网让他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灼热且难闻的空气让他的嗓子出奇的疼。
在小心翼翼的摘下挂在铁丝网的铃铛后,霍奇用钳子剪断了两根布满锋利倒钩的铁丝,就在他要继续剪断第三、第四根时,一阵尖锐的爆鸣声从杜奥蒙堡垒上方响起。
几十枚照明弹被普军士兵发射到天空上,这些明亮的照明弹将堡垒附近照射的宛如白昼。
“卧倒!”
“哒哒哒~”
就在霍奇趴在地上的一瞬间,几十发子弹从他的脑袋上打过,一下就扫倒了七八名法军士兵。
汗如雨下的霍奇扔掉了钳子双手抱头拼命的想要往泥土里钻,就在他拼命的挪动脑袋的位置时,一股刺鼻的腥味迎面而来。
在照明弹的光亮下,霍奇恐惧的将自己的身子挪开,只见一个碎掉了的头颅以半掩埋的形式出现在他的胳膊下面,红白色的浓稠液体沾满了他的手臂。
“老天!战争一点也不好玩!”
当霍奇再扭头望向队友的方向时,却发现跟在他身后的步兵战友们几乎没有一个能站起身的。
“轰!”
在一阵刺耳的警报铃声后,在堡垒内驻守的普鲁士炮兵们开始向铁丝网以外的地区开始炮击,凶猛的炮火再次吞噬了大量法军士兵的生命。
当黎明到来时,搂着死人躺了一夜的霍奇动了动僵硬的胳膊,只见附近的土地上布满了弹坑,弹坑中的尸体也不计其数,前方的铁丝网上还耷拉着几个早已经凉透的法军工兵,昨日偷袭杜奥蒙堡垒的法军士兵几乎全军覆没。
凡尔登的天平已经向普鲁士军队倾斜,但普鲁士高层却又因凡尔登到底应不应该全部占领而起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