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黑亮的眼珠一转，便抱着包头的胳膊摇晃道：


    “爷爷，看他的样子，不是去西州、就是去河州，咱们跟去看看吧。”


    老头顿时神情一紧，道：


    “小红啊，爷爷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啊！”


    小红顿时撒娇道：


    “爷爷！爷爷！去嘛！”


    老头顿感心魂酥麻，宠溺而又嫌弃地道：


    “好好好！去去去！快别喊了！”


    就在小红两人走后，两道身影宛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凉亭之内。


    两人皆戴着龙首面具，认真盯着排列整齐的四具尸体。


    “都是一刀致命！”


    听声音，并不苍老，反而还很年轻。


    “好刀法！好心性！”


    这个声音，温润而厚重，仿佛还带着丝丝笑意。


    年轻的声音道：


    “而且，还有一把好刀！”


    温润厚重的声音道：


    “九月使，追杀他的决定是你下的，这四人丢掉的命，可要记在你的头上。”


    年轻的九月使沉默了一瞬，道：


    “龙首所言，合情合理。


    但他跟小李飞刀相交，本就有损于我们的计划，我依然认为应该解决他！”


    面具下的龙首，似是笑了笑，道：


    “我青龙会的计划，岂是他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子所能干扰？！


    不过，既然已经杀了我青龙会的人，就无所谓了。


    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位少年天才。”


    九月使的目光动了动，道：


    “的确是个天才。龙首觉得他与荆无命相比如何？”


    面具下，龙首的目光落在九月使身上，道：


    “若论天赋，他当在荆无命之上。只不过，他不如荆无命纯粹、专注！”


    九月使的手，紧了紧，淡淡道：


    “那样的天才，既然得罪了我们青龙会，就更不能让他活着！”


    “你打算怎么做？我可是提醒你，若无宗师出手，当是无人能杀得了那少年。”


    九月使冷冷笑了笑，道：


    “我有钱。”


    龙首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不错，这天下，应该没有几个人比你更有钱。


    钱的力量，即便是十个百个宗师，也无法抵挡。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未见任何动静，龙首就凭空消失在凉亭之中。


    九月使似是已对此见怪不怪，他的目光，始终牢牢盯着白夜天离去的方向。


    “希望，你能接得下我送你的这份大礼！”


    骏马奔驰，明月高悬。


    好一幅月下刀客奔行的绝美之景。


    只是，这样的美景，注定无人得见。


    不过短短两个时辰，气完神足的白夜天，踏着月色回到了绿柳山庄。


    如诗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几乎是喜极而泣。


    “公子，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公子，你没事吧？”


    紧跟其后的如画，眼中的担忧也立时散去。


    静静地看着归来的白夜天，唯有目中的温柔之色，光彩熠熠。


    白夜天将马的缰绳扔给迎来的阿贵，道：


    “照顾好它，这一趟，它可立下了大功。”


    阿贵接过缰绳，恭敬地道：


    “庄主放心，阿贵一定把它当自己家人一样照看。”


    白夜天笑着拍了拍阿贵的肩，才转首看向惊喜而放松的如诗。


    “放心吧，你公子我洪福齐天，哪会有什么事？


    就算有事，也是好事！”


    说着，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大门口处的如画。


    白夜天眼睛一亮，问道：


    “你出关了？突破了？”


    如画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一闪身，便到了白夜天身前。


    “回公子，幸不辱命，一个时辰前刚刚突破！”


    闻言，白夜天也是难掩喜意，笑着道：


    “如画，恭喜你！”


    如画微微一愣，随即，眼睛里似在闪着光。


    “公子，我终于能够真正地保护你了。”


    白夜天神情一滞，但看着如画那清澈不带丝毫杂质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温柔许多。


    “好，公子我也能真正享受一下被保护的感觉了。


    走，让公子看看，宗师到底有什么不同。”


    为防止两人收不住手而出现意外，白夜天直接领着如画等人，到了燕南天跟江枫、花月奴居住的听松阁。


    此刻的白夜天，已没有了之前的心结。


    京城一行，他不止明白了自己的心。


    更彻悟了自己在这个名为游戏，却仿若真实的世界中，该有怎样的行为准则。


    用一句他曾在避难所中记得的一句话：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在虚幻的游戏之内，还是在真实的世界当中，都只有一个他。


    他的一切行为，都该遵循自己的内心而作，不必因着诸多顾虑而强行扭曲自己的想法。


    因为，现在的他，有了这样的资格。


    看着依然雄壮霸气，但脸色却有几分郁郁的燕南天，白夜天笑着迎了过去。


    “大哥，我回来了。”


    男人之间的情谊，简单起来，其实真的很简单。


    看着白夜天的笑容，燕南天脸上的郁郁之色逐渐散去，粗犷而威严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回来就好。”


    顿了顿，又道：


    “我三叔他们，已经回江南了。”


    白夜天停在燕南天面前，嘴角带着笑，正色道：


    “大哥，昨天，是我太过情绪化了。


    事实上，我们的兄弟之情，只在你我之间，不涉及任何其他因素。


    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不会变，但我对三叔他们的行为方式不满这一点，也不会变。”


    白夜天说得很认真，也很清楚明了。


    燕南天听得很清楚，也很认真。


    他的脸上，笑意更盛，重重拍着白夜天的肩膀，道：


    “好！好！有三弟你此言，大哥就真的放心了。


    三弟，谢谢！”


    白夜天闻言，嘴角一翘，似玩笑似认真道：


    “如果有一天我要整顿这江湖，大哥可愿助我？”


    燕南天神情微顿，目光看进了白夜天的眼神深处。


    半晌，他也笑了，同样是似玩笑似认真地道：


    “如果真有那一天，大哥就做你手中的剑。”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夜天看了看身后的如画，道：


    “大哥，如画踏入宗师了，我俩想比试比试，劳你护持一下。”


    燕南天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如画身上，越看，眼睛越亮。


    “练剑？”


    如画提着剑，勉强扯着嘴角，算是笑脸以对，道：


    “是。”


    “气息纯粹，不错。”


    随即看向白夜天。


    “比吧，有大哥在，放心。”